第二百零六回 露重夜深(第1页)
徐濯埃蹚着月色,走回府去,半路遥望见一彪兵马荡尘而来,喧动了几道寂巷。
奔及近时,却见为那马上之人,正是老爹徐承煜。
徐濯埃见了,咬了咬牙根,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儿子!”
徐承煜大叫一声,急忙翻下马来,踉跄几步,奔到徐濯埃身旁。徐濯埃白着眼,瞧向一边。
“你上哪去了?”
徐承煜语气中带些责怪。
徐濯埃心中怨怒之情愈盛。
他刚要出言问起那事,徐承煜忽然伸手往他的臂袖上捏了两下,接着脱下那红毡大袄,走到他面前,哗地铺开,给他披在背上。
徐濯埃张到一半的嘴忽然滞住了。
“回府。”
徐承煜牵过他的马来,回身传令道。
是时夜深露重,徐濯埃望着老父单薄龙钟的背影,眼眶微酸。
他拍马赶上前去,把大袄脱下来,又盖在了老父身上。
徐承煜倒是一怔,把大袄从肩上拉了一拉,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拨马而行。
到得府上,徐濯埃送徐承煜回了卧房,徐承煜坐倒床边,打了个哈欠,笑道:“儿子大了,懂事了。”
徐濯埃掩了门,低声道:“爹,有件事,孩儿盼你如实相告。”
“甚么事?”
“十年前,江苏昆山安平村的那桩公案,究竟如何?”
“你如何又问起此事?”
徐承煜道,“那夜的原委,为父不是早与你说过好多回么?”
“只是孩儿近来听到了另一种说法,道爹爹你才是那入室与安姨娘成奸,引起风波之人!”
“啊,哈!”
徐承煜眼角抽动,笑道,“此话从何说起?……你今夜见谁去了?是那苏家小姐?”
“我还见到了冷观。”
“冷观?”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与我知了。安姨娘的宅子里,还留下了一句诗为证。”
徐濯埃便把冷观的陈述,简要跟徐承煜讲了一番。
“……滑稽滑稽!儿子,你莫信他。那一夜的情形,为父与你说的千真万确。”
徐承煜话语急切,“那冷观是受了流放之苦,怀恨在心,才北上京师,搬弄是非,想害死你爹呀!莫听小人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