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回 葫芦中诗(第1页)
顾旸又说起入京为官的前因后果,以及在徐府中的见闻。
冷观道:“苏小姐节哀!如今你我同仇敌忾,与徐贼势不两立了。”
苏见黎听他的话语坚决坦荡,心下五味杂陈。
如今虽知道爹是被徐家加害,可十年前拆散了她整个家的那个夜晚,仍旧无解。
眼前的这个人,冷观,是她十年来每日切齿欲啖,把名字念得烂熟的仇人,顷刻之间竟摇头一变,成了自己的同道,不觉浑身刺挠。
顾旸掏出从苏见黎娘亲屋里得来的那个小葫芦,扑地拔开盖子,伸指探进去,揪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来。
把纸展开,却见那纸条已焦黄紧皱,上面写着一句诗,文字俊雅,道是:
“夜火姑苏慢,风波北地寒。”
顾旸和苏见黎正在纳闷,冷观忽地夺过纸来,大叫道:“是了!是了!”
“怎么是了?”
二人都感疑惑。
冷观扑通跪倒在地,双手向天,落泪道:“安夫人高义,弥留生悔,怕我冷观冤情无从洗白,故而留下此诗教后人得知。”
顾旸道:“如何得知?”
冷观擦了一把浊泪,起身到二人身边坐下,用手指着道:“这上一句是说在苏地之时被徐承煜侵害,下一句是为我冷观洗白那不明之冤。”
顾旸道:“不懂。”
冷观道:“慢,徐也;寒,冷也。姑苏,苏州也,为其名雅,代指江苏亦无不可;北地,则是这京城。”
苏见黎道:“其余几字又作何解?”
冷观道:“夜,事之夜也。火,一触即,蔓延之物。‘夜火姑苏慢’,当是指姑苏之夜原是姓徐之人引燃此事。风波,风波亭也,宋代的岳武穆,正是在风波亭被害,这天大的冤屈,岂不正应在这个‘寒’字,也便是‘冷’字上?”
二人听得,禁不住汗流浃背,心想冷观不愧是进士出身,学识渊博,更兼衔冤,竟由此端,把这两句诗解得通透无遗。
只是苏见黎还有些疑惑。
“我娘是个村妇,不识几个字,如何写出这对仗工整、平仄无误的诗来?这字迹又端庄秀美,更非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