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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特殊的情况让高侃不由为之一惊。
这到底是判断失误还是有意为之,他也无法在这须臾之间做出一个判断。
“若如将军所说的话,有没有可能,是多滥葛部和仆固部之间达成了联手,所以不必分出人手来阻拦了?”
阿史那道真问道。
“不会,”
高侃回道,“虽然同为铁勒,但这两方之间的关系从来不睦,现在能有机会吞并对方的土地,仆固将军也不会满足于接受对方的拉拢才对!”
“那……”
“不管了,”
高侃回答得很果断,“无论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们总得先将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
“阿史那道真听令!”
道真当即端正了面色。对于这等塞外交战,高侃的经验远比他丰富,他与其在这里胡乱瞎猜,还不如听从高侃的指令。
“统领一千骑兵,袭扰敌方侧翼。”
高侃沉声下令,又在道真行将离去之时提醒,“看清敌方带了多少随军物资。”
“是!”
阿史那道真当即领命而去。
这一列整装备战而出的骑兵,并不影响留下的其余部众在高侃的指挥之下有条不紊地架设起了床弩,也朝着后方选定的扎营位置留出快速撤退的通道。
草原之上残存的石丘石堡,还未随着开春而重新得到启用,也正成了高侃规划戍防营地之时能够派上用场的东西。
虽绝无可能和正式的城关相提并论,但面对的是铁勒诸部这等并无攻城器械的蛮夷铁骑,也已足够了。
……
多滥葛部的首领眯着眼睛朝着远处看去。
此前突厥人将大唐的太子送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在将信将疑地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时,对于唐军此番的兵力有了不小的怀疑。
若非突厥人同时送来的四百具甲胄着实精良,李贤那随身佩戴的太子印绶也不似作伪,他几乎要以为,这是有人来草原上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可在今日他又发觉,有问题的只是这位唐军太子,而不是大唐的兵马。
两军未到近前交战,呼啸破空的巨箭便已精准无误地横空百余丈,拦截在了第一列冲阵的骑兵之前。
有倒霉的铁勒勇士来不及停下来,被撞了个正着。
一时之间中箭倒地和被阻滞摔倒的各有不少,好一番人仰马翻的场面。
也便是在这片刻的前军紊乱之中,一支身披轻甲行动迅疾的骑兵,便自侧翼杀奔而来。
“立盾!”
首领只朝着那个方向转过去了须臾,便将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前方。
但显然更快的,还是唐军的第二波重弩。
骑兵倒下露出的空缺还没能及时被盾牌给挡上,就已有一支支绑在重弩之上的弩箭破空而来,射中了后排的铁勒兵马。
与此同时,阿史那道真一枪挑开了拦截的铁勒将领,直朝后军方向意图杀出一条血路。
铁勒兵马来势汹汹,也比之高侃所预估的人更多。
为了确保他们真能扛住敌方的进攻,拖住他们的脚步,给其余两路以攻占铁勒后路的机会,阿史那道真必须按照高侃所说的那样去确认,铁勒到底带了多少物资同行。
在这千骑冲阵的同时,他也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趁机往那其中放一把火!
高侃并非直接撤军扎营,而是先以唐军重弩对来犯的铁勒做出阻拦,也正是在给道真提供趁乱行事的助力。
事实上,道真的率兵入阵远比他所预料的还要顺遂得多。
若说铁勒人的骑兵条件优越,比之吐蕃强盛得多,这一点不假。
但在这行军途中他们的队伍,却完全不像是正规的军队。
他们试图往前,直接凭借着人数优势给唐军以一记重击,而阿史那道真要做的,就是以攻代守,拦截住他们的去路!
多年间位居御前没让人放松对于武艺的训练,反倒是让他在和北衙飞骑的较量之中学会了如何寻找敌人的漏洞。
就在这一刻——
“机会!”
阿史那道真默念了一声,下达了全军转向的信号。
这些铁勒人没能将他给拦截下来,反而被冲撞得一片哀嚎,又被腰弩射倒了一片,让他终于打开了通往后方的道路。
按照他的计划,前军依然在和唐军的利器纠缠,只要他能抓住时机,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前方的那道拦阻,他想要达成的目标便越发有了希望。
就算铁勒人的调兵速度够快,阻止了他的行动,以他杀奔而来沿途打开的局面,凭借这些轻骑,要想撤军也不难。
可也就是在此时,阿史那道真下意识地朝着铁勒中军方向看去了一眼,以看清楚那头的动向。
然而落入他眼中的,不是朝着他们这群在侧翼骚扰之人杀来的兵马,而是一面面岿然不动的铁甲与铁盾,以一种很少出现于塞外兵马之中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更为特别的是,被这些铁甲铁盾所簇拥的,不是此次统兵的多滥葛部首领,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