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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穿成武则天的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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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卖乖地凑到了武媚娘的面前,露出了个笑脸,“老师虽有尉氏刘氏的背景,但他出身贫寒,年轻时候的进学都是在农忙之余完成的,一路走来多有不易,对于这个科举糊名的建议,说是鼎力支持也不为过。”

曾为谏议大夫的履历,以及今日自右相位置上俯瞰群臣,更是让他比谁都清楚地看到了今日官场弊病。

他或许也觉得,天后对于科举大刀阔斧的改动,确实是又朝着权力中心又走出了一步,但他绝不会对这样一条利国利民的建议做出反对。

准确地说,他不仅不会像是戴至德、萧德昭那些既得利益者一般反对,还会相当干脆地站在他的学生、站在天后的立场上,成为阻挡世家反对糊名的一道屏障。

“说来也是好笑,我在回宫前先按照阿娘所说的,带着老师一起去拜访了一次许相,除了许相和许度支这对父女又针锋相对了一阵,他和我老师也差点没打起来。”

武媚娘顿时忘记了太子那头的情况,奇道:“这两个人怎么能打起来?”

李清月憋笑回道:“还不是此次事关重大,许相自觉自己要为日后的谥号争一口气,怎么都要把那几个跟他不对付的家伙拽下去,声称要在此次当庭对峙中做出重大贡献。”

“我老师说,就许相如今的这个身体一步三喘的,还是别来折腾了,万一晕倒在了庭上怎么都不好看,您猜许相怎么说?”

“他说,他若是直接倒地也无妨,正好给对面扣上一个不尊长者的名声,反正只要最后是阿娘提出的糊名制度能被推行,他许敬宗就不算是因为理亏装晕,而是在据理力争一条选士公平之道。”

“那我老师能说什么呢?万一今日不同意他临场发挥,直接在今日就把他给气病了,怕是要没法交待。”

刚正不阿的臣子有些时候也怕不要命的退休官员啊……

尤其是在两人当前的目标还能算是一致的情况下。

李清月摇头感慨:“我总觉得,要是时间往前退个二十年,老师和许相都没想到,他们还能是以这等方式交流的。”

武媚娘也忍不住抬了抬唇角:“但正是这种未知才有意思啊。”

就像,她又何曾想过,当年阿菟的一句若是阿娘能够掌权,在今日已何止是一语成真,还到了这样的一步。

她也终于有机会将那一条条设想,变成落实在面前的东西。

只要……能再搬开面前的那些绊脚石。

这些自负身家过人、盛名环绕的家伙总想着能够高人一等,殊不知也正是他们的特殊,他们的自以为是,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在这等行将大改的时局面前,他们的固步自封,只会让他们变成下一个上官仪、薛元超。

“不说这些了,”

武媚娘面上的郁气一扫而空,也随即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今日陪我饮下此杯,便当为明日助阵了。”

李清月对上母亲目光的那一刻,只觉这其中蕴藏的斗志宛若当空明日,再未有分毫的收敛。

无论在陛下面前、在朝臣面前,她是否还需要继续以辅佐天皇的天后为形象,起码,她已不必为长子所拖累,也向来不必在女儿的面前做出任何一点隐藏,而是一派当权者的煌煌英姿。

李清月面上笑意更盛:“那我便以此杯,敬这糊名壮举!”

也敬——太子的抉择。

第229章

当次日的朝阳升起的时候,那些匆匆赶赴蓬莱宫中上朝的官员,自长安城的四面八方汇聚向那含元殿而去,在或快或慢的车辙声中,仿佛都藏匿着各自怀揣的心思。

就连一并自紫宸殿行出的天皇天后,大约也很难对这出创举的推行无动于衷。

当鸾辇往前朝方向缓行的时候,二人讨论的话题也还是此事。

“你说东宫那边昨日有些异动?”

李治按了按额角,无奈问道。

天后此前不建议由他发起糊名,直接和世家正面对峙,或许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在这几日间天气转凉,他的头疾似乎又有加重的趋势,让他昨夜又有些没睡安稳。

若非早已习惯了这等软刀子割肉的折磨,李治真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在今日上朝。

可这等大事的推行,他又必须亲自见证。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近来便疏于对李弘的关照了。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武媚娘叹气,“这糊名的诏令直接下达,自觉利益受损的人自然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其阻拦。您这位天皇没给人以求见圣驾的机会,我这位天后明摆着是打了个冠冕堂皇的旗号后怀有私心,他们能去找的也只有太子了。”

听到武媚娘说那“怀有私心”

四字,李治不由好笑:“你又何必这么说自己。”

但听到最后那半句,他先前还有几分笑意的面容不觉严肃了起来:“这些人当真是将朝廷政务当做可以随便被他们指手画脚的东西。若真要将其辩驳商议个明白,他们大可以直接上书呈递或者在朝堂之上表奏,先去找太子算个怎么回事。”

这显然不是什么寻常的表现。

饶是天后并未告诉他,这个在太子面前请愿的队伍不是一般的庞大,也足够让李治意识到这其中的拙劣伎俩。

“所以我想先请陛下做好些准备。”

武媚娘说道,“他们能拉得下脸皮去找弘儿,也就难免会在今日的朝堂上有些过激的表现。虽说我已让安定紧急召回了右相,也特邀许相上朝,有他二人为百官表率支持糊名,但……”

“行了,你不必多说,我心中有数。”

李治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言,也随即叹了口气,“这些朝臣中有多少出自世家名门,希望继续保住自己的优势,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明明已经有了门荫入仕的特殊渠道,居然还是不满足于这种种优待,连个糊名科举都接受不了,当真是被养肥了胃口!

“我想,弘儿应当也有数的。”

李治顿了顿,又重新开了口,“此次以你为名提请此事,他该当知道,这是他母亲要为他父亲促成的事情,他必然不会以太子身份做出反对,否则,他要将自己置于何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