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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菟,在争取这个治河开田的要务之前,先随我一起去见你阿耶,办一件事。”
第二日的长安城门口便多出了个怪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途经城门口的人驻足,朝着这个大匣子看去,露出了好奇之色。
这铜制的匣子显然与寻常的匣子有些不同,乃是由四枚铜匣合并为一处,组成了一尊大匣子。
但奇怪的是,目前只有两尊匣子上写有文字。
有通晓文字之人当即将其念出了声。
“这尊叫做招谏匦,若是有对朝政的建议可以投入其中,尤其是此次应变灾情的策略。若有采纳,又确能于民生有益,即可加官进爵?”
读到这里的人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好像是在科举、门荫入仕之外,另外的一条为官之法,但其中要求谏言确实于民生有益,又分明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你先别愣着啊,另一个呢?”
那人被身旁的人推了推,连忙念道:“另一个名为伸冤匦,乃是用于自觉怀有冤屈之人控诉所用。在灾情期间,可用于检举民间超过新规的放贷之人,一旦核准,检举者可得赏钱百文。”
“此铜匦设于长安、洛阳以及各州州府,设置知匦使与匦使院,主持其中检举信件文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意识到了为何此物要放在城门口。
此地人多,便是真有检举投入其中,也很难被人留意到究竟是谁做出的行动。
这显然是对检举人的保护,也是对灾情之中不法分子的监督。
当然,对于大部分长安百姓来说,更为要紧的还是第一个匣子。
历年科举便如同鱼跃龙门、厮杀激烈,若能凭借着另一种别出心裁的办法混出头来,说不定也是一条出路。
至于这应灾之法到底能否奏效,先写出来总是没问题的。
这四尊合一的铜匦刚因天后的指令被放置在了长安城门口,到了次日便有相当多的书信被送入了宫城之内,经由专人筛选剔除后,将剩下的送去给了天后。
随后几日更是陆续增多,经由专人往复搬运,才能尽数送到宫中。
大约也因天后多出了不少待看之物,就连天皇风疾稍有复发迹象,都没能让她挪个窝。
……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太平托着下巴看着前头走动频频的宫人。
在她身边还坐着个身形稍显单薄的小姑娘,虽还年少,但自秀美的五官中却已有一番书卷文气。
听太平出声,上官婉儿接话问道:“什么感觉?”
李长仪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仿佛已先对自己的判断有了认可,这才说道:“我觉得我阿娘最近对我阿耶……不太关心了。”
从来没享受过有父亲是个什么感觉的上官婉儿,觉得自己很难探讨这种问题,便问:“这很要紧吗?”
李长仪一噎:“……好像也没那么要紧。”
毕竟打从她有记事能力开始,阿耶就一直是病恹恹的状态,平日里她所见的就是阿娘多行过问朝政之举,还要管着下头几个年少的孩子。
少关心几句都已经是个大人的阿耶,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对吧。
太平越想越觉得这其中的轻重缓急都说得通。
何况如今正值天灾,各项举措都是劳心费力之事,哪里能谈什么家事私情呢?
比起关心阿娘对阿耶的态度,打小就好动的太平公主更关心另一件事。
“听说今日朝会之上,阿姊得了个九河使的委任,即将前往濮阳赈灾开道,婉儿——”
太平目光发亮:“阿姊打仗不能带我一并去,你说,这个治水抚民,能不能带我一并去?”
第210章
太平是真的很想到外面去看看。
此次阿娘前往雍州救灾,原本是答应了要带上她的,结果又因灾情加剧、各处都需要人手的缘故,怕她在其中缺人关照,只能将这个出长安采风的时间往后推一推。
唉,每次看到阿姊在远途归来时候带来那些新鲜玩意,听到她说起沿途的故事,太平便觉得自己也该当亲自去看一看。
“不只是我,其实你也很想去看看的对吧?”
太平朝着自己的小伙伴发问。
上官婉儿看似文静,但好像并未因为出身在掖庭之中,就觉得自己合该被拘束在高墙之内。
李长仪和她朝夕相对,便没有错过,当她说起濮阳救灾也想同往的时候,在婉儿的眼中分明也有几分意动。
“哎呀,郑师都说了,将来我们要读书行路,知行合一,如今也算是学了几本书了,走几步路也很应当!”
上官婉儿都还没有一点反驳的机会,就已被李长仪给拉上了,“走,我们去找阿姊。”
只是当李长仪抓着路过的宫人问了问安定公主是否在宫中,朝着走马楼方向追去的时候,却在太液池以西见到,阿姊正同太子阿兄相对而站。
不知是不是出于孩童的直觉,李长仪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画面说不出的怪异,并不太像是寻常的兄妹交谈。她便干脆拉着上官婉儿蹲到了道旁的灌木后头,只从那后头探出了个脑袋朝着那头远远张望。
“公主,你在这里也听不到那边具体在说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