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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任雅相哑着嗓子答道,也将平复下来的面容重新转向了苏定方的方向。
苏定方此时已是甲胄在身,长剑在手,一派随时都能上阵杀敌的样子。
面对着一道道殷切的目光。
他抬手,说出了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出兵!”
出兵——
渡河!
契苾何力当即领命而去。
其余诸将也随即加入到自己所属的队伍之中。
在各方营地之中拆掉了帐篷露出的空地上,一张张脸上的微红,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被清晨的冷风给冻出来的,还是因为作战正在一触即发之间而热血沸腾。
在这一刻,头顶的飞雪显然已不能成为阻止他们的东西。
而这数月之间的等待,也必然要以长驱直入作为回馈!
契苾何力无声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槊,和他所带领的精兵一起先行踏出了军营。
与此同时,中军的黄色大旗也立在了苏定方的身后。
大旗落地的声响明明并不大,却好像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是一种特殊的感觉。
就像,哪怕他没有冲杀在前,但一想到这位主心骨就站在此地,作为此地渡河发起总攻的主将,所有人的心中都平添了几分稳定。
苏定方目光望向了雾气的对面,拔剑朝前指去。
在这个信号发出的下一刻,第一匹战马踏上了冰面。
以布包裹的马蹄在踏上冰面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难免不如真正以马蹄踏地的时候要响。
可当成千上万的马匹渡河而来的时候,那就成为了一种有若闷雷的声音。
苏定方本人也已翻身上马。
只是在行将出发的时候,他又朝着任雅相看了一眼,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
任雅相咧嘴一笑,“都跟你说了,就是之前在长安城里窝着的时间有点久了,没成想还有让我重新上战场的一天。”
他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身体确实无碍,拍了拍胸脯,“你可别忘了,我的年纪还要比你小呢。我是合该要看到大唐取胜,平定高丽的!”
何况,在这样的发兵气势面前,谁能不为之裹挟呢?
在他随队杀出军营的那一刻,周遭冲杀的声浪已经将他彻底裹挟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骑兵队伍为了渡河安全而做出的分批停顿,好像并没有影响到这一刻。
人潮依然在以一种汹涌过境的姿态越过这条辽河。
当踏上对岸土地的那一刻,众人此前被渡河所困阻的憋闷,都尽数从胸中发泄了出去。
这份发泄就表现在了他们来袭的行动之中。
高丽的兵马在沿河确实有着周密的戍防。
协助布置防线的还是更为耐寒的白山部靺鞨族人。
可当唐军以这等势不可挡的姿态杀奔而来,因河面冻结而不必乘船渡江或者从河道狭窄处越界的时候,高丽的不少驻兵就失去了其守备的意义。
交战之中的任何一个薄弱点,在此时都是致命的!
几乎就在后方抵达的士卒喊出那一个“杀”
字的时候,契苾何力已经率军,杀到了高丽营帐的外围防线。
快速抢营的作战,来不及让步兵先行推进。
但骑兵先行也无妨。
这些急速奔马的骑兵在二百步远的位置齐齐张弓搭箭,所用的,正是李清月此前在泗沘城用过的角弓弩。
“铿——”
的一声弓弦齐响。
齐飞的箭矢便像是混在飞雪之中的黑蝗,狠狠地砸落了下来。
匆匆应战的高丽守军当即倒下去了大半。
好在固守营地的屏障还没有被冲破,才让他们抱着尚能挽回的想法继续朝前顶了上来。
可唐军的下一轮的进攻,已随着喊杀动天,迎头而来!
马蹄溅起的雪尘漫天,将后方的队伍都掩映在了其中。
甚至让人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出,在后面到底还有多少接踵而来的敌人。
唐军是否会因此而影响到前进不好说,这份未知,却让高丽人倍感惶恐,也让这场越境的冲杀变得更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