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1页)
大概料到了她会问,程知阙不觉意外,用哄人的口吻说:“我不知道杨自霖叫了别人来。诚然我身边有出现这类状况,私下里直接说清就好了,没必要搬到台面上,尤其是当着你的面。”
付迦宜没因他的解释释怀,胸口反而更闷了,轻声说:“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由着我按自己以为的去猜去想?”
程知阙微微挑起嘴角,“你这不是问了?”
付迦宜抿住唇,不经思考地怼一句:“我在你这,真就像个行事透明的小丑吗?”
程知阙按开顶灯,看着她略微泛白的嘴唇,没拿烟那只手握住她的手心,果真感受到一片凉。
他安抚道:“别把我往坏处想,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用这种方式折损你的自尊。过去我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不好?”
他足够圆融,把话讲得滴水不漏,无论朋友还是恋人都可以将功补过,进可攻退可守,叫人无可挑剔。
可如今的付迦宜偏不喜欢看到他这样。
杨微雯今晚说的话不全是一吹即散的耳旁风。
程知阙这样真正懂女人需求的男人,一旦身上沾了对谁都一样的嫌疑,洗都洗不清,连给出的例外都显得不足为奇。
她心脏往下沉,不管不顾抽回手,垂了垂眼,面上尽量维持平静:“既然提到过去,我不妨翻一次旧账。还在一起那会,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但我们还是走到了分开那一步,不是吗?如果周怀净真是我男朋友,他的的确确出轨了,可对我来说,你当初对我做的,本质上和这种行为没区别,甚至还不如出轨。”
付迦宜清楚地知道眼下的自己并不平静,甚至是矛盾、懊恼。
之前的事在她心里其实早就过去了,她一直记得他足以抵消掉所有负面行为的那些好,可不知怎么,伤人的话还是不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
或许是一朝被蛇咬的后遗症,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本意只是想逼他退步。
时间照常流逝,每一秒都过分死寂。
程知阙嗓音微沉:“你真这么以为吗?”
付迦宜忽然觉得很累,身心疲惫,她没答话,而是说:“我努力过了,发现我们俩好像还是没法以朋友的关系正常相处。”
她把话讲到这份上,再无回旋余地。
程知阙目光锁住她,顺她的意思往下说:“这笔旧账我认,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觉得没有我能让你舒心些,我尊重你的决定。”
付迦宜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已经不会再有针锋相对的争吵,但实际上她还是在乎,越在乎越心乱,委顿的酸楚感被无限放大。
出了酒店的地下车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一言不发。
程知阙住的房间在她楼上,她站在他前面,略过了分别前的必要交流,比他先出电梯。
直到电梯发出关闭的提示音,付迦宜猛地停住脚步,突然没了继续往前走的力气。
她抱住双臂,杵在灯火通明的走廊,低头紧盯着棕色地毯表面的细致花纹,浑身发冷,整个人被寒意笼罩。
感情博弈终究不是牌局对赌,经验有限的赌徒即便上桌,也还是无法做到运筹帷幄。
比起那个人,你也许更爱和他有关的那些苦乐之境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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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待了一周多,付迦宜收拾好行李,临走前没跟程知阙打招呼,一个人回到北京。
出差回来,她正好有三天假期,趁休息主动联系庄宁,单独请他吃了顿饭,感谢他那天晚上临时派人过去救急。
知道他愿意帮忙绝大部分是源于程知阙的关系,可一码归一码,有些人情还是要还。
生活照常在过,一晃到了四月份,已经开春。
期间,付迦宜和程知阙仅有过两次交集,都是在微信上面。
一次是她从上海回来不久,给他发一条道谢的消息,反馈说工作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他言简意赅地回了句没事;另一次是她生日那天,沈铭玉组局,喝酒喝到半夜,凌晨两点多收到他发来的“生日快乐”
,她盯着那条消息,恍惚了片刻。
生日当天下午,程知阙的司机联系她,送来一份生日礼物。
付迦宜不知道榉木做的雕花方盒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没接,笑说心意领了。
司机像是单纯来走个过场,知道她不会收,礼貌朝她颔了颔首,带着东西离开了。
过场终究只是过场,他们其实心照不宣,客套的交集在引导一段关系的走向,渐行渐远大概是走向的最终结果。
清明节过后,研发部的一个重要项目有了突破性进展,周末,梁思觉带着部门这些同事到市郊的私汤度假村团建,也算是提前开一场庆功宴。
好巧不巧,这地方她来过一次,年初到这边找程知阙签合同,和他在山顶那间自营餐厅吃过饭。
旧地重游,付迦宜没心思想太多,和同事到餐厅订餐,又沿涂逛了逛,拍两张薄暮冥冥的风景照发朋友圈。
晚上,外送员按时把餐送到半山腰的轰趴别墅。
一群人吃喝玩乐到深夜还没尽兴,在客厅玩游戏下酒,付迦宜没参与,端着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到院子里赏满堂梨花。
没一会,梁思觉也出来了,手里拎一条薄毯,特意给她带的,“山上不比市里,夜里温差大,当心感冒。”
付迦宜把毯子披在肩上,含笑说了句谢谢。
梁思觉笑说:“怎么没进去和他们一起聊天玩游戏?”
“里面太闷了,头有点晕,出来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