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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亲妈1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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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的舅妈捉虫(第6页)

坛子,好像能够源源不断吸收生活给予他的一切,从高处跌下来依然若无其事。

直到突然间崩溃的瞬间,旁边人还难以相信,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这样。

压垮骆驼的好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可其实在此之前,骆驼就已经到了倒下的边缘。

“但是他对芬妮不好。”

林蕊撅着嘴巴,决定还是要批判根生叔叔,“他根本就不把芬妮当自己的女儿。”

哪有真爱孩子的父母会把女儿逼到这份上。

林母拽拽女儿的小辫子,笑了起来:“你知道芬妮一学期的学费多少吗?三十块钱,不包括平常买笔买本子花的钱。你知道整个港镇有多少人小学毕业就不上学吗?”

林蕊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母亲,傻乎乎地问了一句:“小学毕业能干什么啊?”

“下田干活,跟着大人出去打工。”

林母摸摸女儿的脑袋,微微叹气,“蕊蕊,好与不好,要看是在什么环境下。有一万给一百是大方,可有一百给十块也绝对不是小气。”

桂芬嫂嫂的确指望大女儿掏钱给丈夫付医药费,但她也没有强迫春妮。

镇上厂里头上班的姑娘,有不少人根本见不到工资。因为工资的时候,父母直接就把钱拿走了。

林蕊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想象不能。这是1988年啊,又不是1888年,竟然还有这种事。

“乡下赡养父母一般认为是儿子的事。像你外公外婆,就是舅舅舅妈在养。女儿成家之前挣的钱,多半默认是回报父母多年养育之恩的。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女儿出门,父母也是要出嫁妆的。”

她当年上医专的时候,还不是想办法省下口粮捎回家么。

□□闹饥荒,家里人都饿得身上浮肿了,她能光自己吃饱了不管不管娘老子跟弟弟还有老太?

就是毕业后分到钢铁厂医务室工作,因为厂里头相对待遇好,她每个月十八块钱的工资,自己只留五块钱零花,剩下的全都送回家。

林蕊难以置信:“五块钱怎么够花啊?”

“当时生产队的整壮劳力,比方说像你外公,挣一天的工分也拿不到一毛钱。天天累死累活,一年下来的收入还比不上家里头鸡婆生蛋卖的钱多。”

可惜就连那两只指望着下蛋换盐的鸡,都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给割掉了。

大人孩子常年饱一顿饥一餐,个个都面黄肌瘦。

林母叹气:“要不是家里头支持,我能上医专,能跳出农门?”

没有家里拼了命地托关系找门路,她一个没根基的农家女又怎么能留在江州城效益最好的国营大厂?

那个时候,要是钢铁厂不要她,她就要回港镇公社卫生院了。

“你根生叔叔的爸爸,也就是你大爷爷,早几年走的那位。你小时候老上人家去吃菱角米。他以前不是在城里头拖板车么,认识些人。钢铁厂的关系,就是他牵的线。”

林蕊瞪大了眼睛。

不是,那个,郑大夫不是跟根生叔叔指过娃娃亲嚒。老太看不上根生,鼓动她妈出去上中专的。

可如果郑大夫被分到港镇公社卫生院工作去了,这婚事还是能成啊。

陈家为什么还要将郑大夫给推出去?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林母微笑着摸女儿的脑袋,柔声道:“蕊蕊,这世上的好人要比你想象中的多。有人会愿意在你难的时候,帮忙搭把手的。”

一九五九年,她从郑家村出去城里上中专的一大早,是陈家大妈摸黑起身给她烙的饼子让她带着路上吃。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大妈从自家人牙齿缝里头省下来的吃食,攒着留给了她。怕她在学校日子清苦,吃不好。

陈家人傻吗?他们想不到她出去读书当了城里人很可能就不会再回村里头吗?当然不是。

只是事关孩子的前程,他们就会竭尽所能地帮助她,

好让她越过越好。

“蕊蕊,你以后看到什么人什么事的时候,别急着在心里头给人定罪,得先问问为什么会这样。这世上,好与坏都是相对的,没有人色色齐全。”

林蕊觉得根生就是命好,摊上了乐善好施的父母,偏偏父母又走得早,结果恩惠全落在他头上了。

她跟绞股糖似的,赖在母亲的胳膊上,一个劲儿哼哼唧唧,坚决不肯承认她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反正根生叔叔没能耐负担这么多孩子的生活,就不该再养小儿子。

林母叹了口气:“一罚就是三千块,年前年后两个价,上下嘴皮翻翻的事情,哪条国法规定的?到底合不合法合不合理,还要两说呢。”

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其实是每个人的自由。人总有喜恶,只要不是为了生儿子打掉或者抛弃忽视虐待女儿,在她看来,都谈不上罪大恶极。

难不成只能喜欢女儿才对,喜欢儿子就不应该?

生罚款更是说不清楚。

林蕊点头,呃,的确是本烂账。

二十五年后放开二胎政策,还有媒体追问社会抚养费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