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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落地的触感是厚实的地毯,很好地吸去我的冲击力。我的眼睛微微瞪大,这里居然也是一间档案室,在两侧高大书架预留出的过道里,我站在一名少年和一名年长男性之间。

这个配置让我想起在□□老首领被谋杀的那一晚,我曾经见过的少年太宰和森鸥外。

他们分别是一名气势如春风凛冽的男子和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

男子身着藏青色和服,手持一把武士刀,杀气隐藏在冰霜般的凛然眉眼下,正是我认识的侦探社长福泽谕吉。

男孩约莫十几岁的年纪,褐红短发,一声不吭,乖乖地接受捆绑,眉目里有种寡淡的清秀。像一把锐利但没有主见的刀。除了自己,刀尖可以对准任何人。

我顿时大呼小叫起来,面朝社长,我口气凶狠:“你干嘛呀,你绑他干嘛,他才十几岁,他能干坏事吗?”

福泽谕吉:“?”

过去

我从来不知道福泽谕吉和织田作居然有交集,算算时间,侦探社还没创立,福泽谕吉这个节点从事的是保镖工作,小织田是杀手,那么二人在档案室对峙的原因显而易见了,社长的保护对象被小织田杀死,是这样一回事吗?

“不是哦。”

一个小脑袋从社长背后探出来,少年时期的乱步和成年后没什么两样,依旧保留着灵动狡黠的绿眸。

“保护对象,其实是被她自己的下属杀死的,杀手先生被请来当了替罪羊而已。”

隔着一扇敞开的门,乱步在会客厅尽情展示他的推理过程,福泽谕吉怀抱长刀倚靠在门上,像是在警惕我和少年织田,也像我们和乱步之间的一道屏障。我倒是尝试着向小织田的方向走了两步,试图替他解开绳索,他的肢体语言顿时变得无比紧张,藏青色衬衫下手臂的肌肉有调动的痕迹。

为了不使他应激,我只好作罢。

乱步凭藉他的聪明才智和保护对象的下属对峙完,对方终于心如死灰地承认人是他杀害的,听说了ghost在里世界残暴的名声,特地把他找过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你看吧,”

我如获尚方宝剑,站上了道德的高地,气势汹汹道,“我们家孩子又乖巧又懂事,小小年纪就自食其力,把你冤枉他的精神损失费结算一下吧。”

福泽谕吉显然哽住:“即便如此,这名少年也曾在杀手集团的操控下,犯下了累累的罪行。在这次事件中的确是无罪的,如果他现在就自首,我可以凭藉武警的人脉替他减轻量刑……”

“我不在乎,”

寡言的红发少年介入对话,“这个世界没有赦免,只有对于背叛的报复。”

我啪啪鼓掌,语带称赞:“多么帅气的言论,多么临危不惧的气质。他甚至一开口带着一股哲学的味道。”

福泽谕吉忍无可忍:“阁下到底是谁,你是少年的控制人?就是你指挥他杀人的吗?”

“不是。”

织田和乱步同时打断。

区别于织田的果断,乱步的尾音里有个“哦”

,拖长了一股娇憨的味道。他像一只小麻雀似的抖了抖咖啡色的披风:“让我看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谁。嗯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我名侦探的眼睛…”

他一锤定音:“这位不爱说话的少年杀手是这个女人的童养夫。”

小织田:“???”

至于福泽谕吉,他看我的目光越发鄙夷了,连他之前推测的结论都不如。

我则陷入了震惊的茫然之中,从头到脚的血液凝固,我在脑中质问[书]:“乱步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他不应该得出我来自平行世界的结论吗…”

“你以为你还在异世界吗,”

[书]说,“你现在身处的是10年前的时空哦,这个你诞生和长大的世界。当然,现在的你还没有长大。”

那年,十年后火箭筒无论如何都不向我开放的惨痛回忆,苔藓一般阴湿地缠住我的脚,我站在自己记忆的宫殿:“这不就是意味着…”

“他们已经死了,”

[书]冷淡地说,“我指的是所有在你回忆里死去的人,你的守护者,你的哥哥。即便我们目前身处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注定是要发生的。这一次不是你说一句[不管]就能讨价还价的。因为[唯一性],我来到了你的身边,在每个你需要做出重大决定的节点,我都通过平行世界变相给你提供了前瞻性和解决问题的思路,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偏偏回应那些人的欲望?欲望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没什么好稀罕的,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专为你被挑选出来的人。”

“[唯一性]的美妙你体验过了,现在也该见识它的残酷了吧,宿主?”

[书]彬彬有礼地对我说,“还是你想像俄狄普斯一样,无论如何都要试着挣脱无法摆脱的命运?不尝试一次乃至数次,你就无法甘心?”

俄狄普斯这个名字,代表着命运的必然性。

他的生父听信了预言——[自己的儿子会弑父娶母],于是将刚出生的婴儿遗弃到深山喂狼,双足用铁钉活活钉在一起,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谁知道婴儿被牧羊人捡到,并成了邻国国王的养子。

俄狄浦斯王在爱和无知中长大,成了一名出色可靠的王位继承人,接着听到了自己[弑父娶母]的预言。为了避免悲剧,他痛心地离开父王和母后,发誓永不回故国。旅途中,他无意杀死了一位产生冲突的老者,破解了斯芬克斯的谜语,最终攻克了敌国并迎娶了国王的遗孀。

不难猜到,那位被杀的老者和国王的遗孀正是他的亲生父母。

“告诉我汤姆,”

我奚落地问,“他也是被你们选择的幸运儿吗?一生都走在一条无法变道的单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