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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我一指他湿漉漉的鼻子:“我也是他的项圈吗?方便你把绳子的那端握在手里?”

首领阁下轻声反问:“离开以后,你能去哪儿呢?”

因为脚伤,我没站住,跌坐到a干部生前坐过的椅子上。

仔细看太宰,他虽然于心不忍,但他鼓励森鸥外说下去。红叶自有她的偏好,我从她高深莫测的脸上看不出来,中也踢翻椅子就走了,他看起来非常讨厌我。

森先生稳操胜券中透出的意思是,他既然能收服在场三个人,凭什么你是例外?条件还不够优待吗?可以商量的。

我人生破防的次数极少,森鸥外成功地突破了一次我的心理防线,估计他再过五年也是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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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着水滴走出盥洗室,爱丽丝腾腾跑过来递上一条雪白的擦手毛巾,我问:“中也在哪儿?”

“哦,”

太宰说,“他在上班。”

霸凌果然无处不在,出了学校就是职场,我说你不会经常开游戏女号叫他好哥哥吧?把他捧舒服了再把他揍一顿。太宰很可惜道:“从此中也就不接受女号加他好友了。”

森先生客气地问:“套房住得还满意吗?想要什么跟后勤列单子。不着急做决定是否留下,你再想想。”

我感慨万分:“我以前那次包养经历,怎么不知道养一个人要花这么多钱。”

刚说完,这个房间算上爱丽丝四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红叶姐更是拿袖子擦泪说“哪里是你吃的苦”

。我含蓄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不是我被包,是我包养了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

除了太宰都松了一口气。他强烈抵制我乱搞男女关系的行为。

“纲吉刚入学那会儿过得非常惨,实战课枪里没子弹,子弹却跑到了他的午饭里。还好欧洲不像日本,进教室要脱鞋,不然发现鞋柜里有刀片是轻的,就怕有手-雷。”

我继续说:“都这样了,我怎么知道他是未来的水产十代目嘛。我以为他是某个因为种族歧视被霸凌的亚裔学生。刚好他说他父亲在门外顾问部做行政工作,我就以为他是同期入学的十代目的跟班了,未来最多子承父业坐办公室。”

确实是子承父业。

森鸥外巴不得我多讲欧洲龙头的豪门秘辛:“泽田君为人如何?”

“哦,他非常便宜,”

我忽视太宰大喊[我可以很贵],“他的标准非常低,只要课本不被撕碎,上卫生间不被从头顶泼一盆水,餐盘里没有石子,纲吉就心满意足了。你也知道女人某个阶段总有母性,或者有买廉价打折品的欲望。”

我确实怀念我们手拉手上厕所的日子。

森奇怪道:“他的左右手呢,我听说他们是一起入学的。彭格列能甘心咽下这口气?”

我笑了:“我们的高中制度是这样的:一年旁听生+三年正课。旁听生的一年,正课学生可以随便使唤后辈,只要不致残或弄死,黑话里被称作[爱的教育]。没有谁能例外,xanx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一年都熬不下来的人,真的有正式入学的必要吗?”

哪怕山本和狱寺同一年入学,他们不可能时刻陪在纲吉身边吧?

森鸥外更感兴趣:“我猜您一开始也不是一点苦头没吃,之后是怎么过来的?”

我只说自己有特殊的学习技巧,就懒得搭理森鸥外了。要么他全都知道,要么,我可不是主动透露自身情报给他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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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久违地做了梦,梦见我第一次遇见泽田纲吉的时候,他在电影放映室里哭,他的哭法是流泪但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后来他才告诉我,对他而言其实是第二次。他和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食堂,当时我砍下了同级生的手,事后他去食堂背面呕吐,看见我也在吐得稀里哗啦。

如果太宰是披着羊皮的狼,纲吉才是莽撞闯进我们这个世界的羊羔。他的理想是当个普通的上班族,跟心爱的人生两个孩子,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我一会儿梦见了他的眼泪,一会儿梦见我是割开羊喉咙的人。过一会儿梦见我才是那只沉默的羔羊。

我被惊醒,看见黑暗才觉得安心了一些,在这之后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我推开房门,走廊的灯会彻夜不熄,两个黑手党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森先生当然不可能指望两个人能看住我,但他自信我会自己戴上项圈,就像生前a干部那里的人一样,也像我的监护人自信总有一天我会回家。

除了黑暗,我们这种人无处可去。

隔壁的作战室透出一线光。

进口家具在橙光的包裹中显得模糊,接近凌晨两点,橘发的干部刚从外面回来。大衣敷衍地丢在椅背,礼帽却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看得出很珍惜也磨损得有些厉害了。内侧帽檐有用银线绣的花押字,[ribaud],我稀薄的法语理解下来是兰波的意思,估计是上一任主人。

吧台放了一些小食,是苏打饼干、火腿、奶酪组成的拼盘,都不像有心情碰过的样子。

中原中也站在沙盘桌前,手边放着喝到一半的红酒。压迫感和血腥气几乎从身上淌下来,然而他在吸烟。一口袅娜的雾吐出来,他咬牙切齿地将烟蒂摁在玻璃烟灰缸。我站在光和暗的切割线外静静等候,注视着门缝里渐熄的烟头。

中也突然咬下哑光黑皮手套,声音既含糊又冷硬地传过来:

“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他的目光落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仿佛是他亲手画的,表情十足的不满,嫌弃线画得不够直。我只好握住黄铜的门把手,跨过这条明黄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