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页)
“你的母亲一定以你为荣。小公子要是想续酒,就来找姐姐啊。”
西域女子落下这句话,旋即起身向着另一桌呼唤她的客人移去。
为荣吗……
母亲生前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没有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没有对他未来的期待。说来,大概也怪当时的他总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错过了和母亲畅谈的机会。
一碗酒在齐同晏的思绪放空中,渐渐啜饮完毕,他看了看碗底,不合时宜地想道:这种烈性酒,该让裴壹尝一尝才是。
他起身付账,多给了那胡人老板一些银钱,随后踏出门外。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空气中带着花香,夹杂着几片已经长成的柳叶,在空中打着圈儿飞舞。齐同晏随意地一伸手,掌心中落下一片鲜绿的柳叶。他一时兴起,用左右手捏住那片柳叶,放至嘴边轻轻吹气,一道独属于柳叶的哨声便被吹响。他又尝试了几次,可惜都只能吹出这种哨声感,吹不出一首完整的小曲,这气常常就破了。
“果然挺难的。”
齐同晏并不气馁,十分心大地就要把手中柳叶一丢,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较为耳熟的声音。
地主家的傻儿子
“殿下既有这等闲情逸致,不如让沈某为殿下吹奏一段吧?就当是日前的赔罪。”
说话之际,沈宋瓴已经来到齐同晏的面前,指间还夹着新摘的竹叶。“殿下见谅,竹叶要比柳叶容易得多,沈某实在懒怠,便用竹叶蒙混一下。”
“好啊,那你便试试吧。”
丝竹管弦,谁人不爱?竹叶飞声,谁人不喜?齐同晏很自然地靠在身后大树粗壮的树干上,姿态惬意而放松。
“沈某献丑了。”
沈宋瓴行了一礼,将竹叶递到嘴边,随着第一调响起,他眼中神色倏然变幻,空蒙而沉醉,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彼方。
乐之境,有三境,一境听者痴,二境奏者痴,三境天下痴。如此看来,沈宋瓴已达二境。
齐同晏没有打扰他,默默听完了沈宋瓴的吹奏。在曲调结束的那一刻,沈宋瓴的眼睛又瞬间清明了起来,他放下竹叶,粲然一笑:“希望没有破坏殿下的好心情。”
“你很擅长乐器?”
“不,沈某只是略通笛箫之事。”
没有说的是,当初苦学这两乐器,纯粹是觉得一定会很帅,特适合装范儿。
“你也是够大胆的,就这么在街上逛?”
齐同晏不再靠着树干,看了一眼沈宋瓴刚刚过来的方向,只看到了一片人潮。
“没人认识我嘛,哦,除了殿下您。”
沈宋瓴不在意地回道,“而且沈某也不总是以真面目示人的,偶尔也会易下容。”
“你看起来很闲啊。”
“的确很闲,若不是这般闲得出来随意逛逛,又怎能遇见殿下?”
沈宋瓴眉眼弯弯,倒让齐同晏的心里莫名地闪过一丝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