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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苏海棠直觉自己说了什么引起沈毅怀疑,不敢再说,迅速回忆方才说过的话,并未发现漏洞,她告诉自己不要太敏感,继续说下去:“我当时很害怕,没敢进去,躲在门外偷听——”

“你还听到了什么?”

沈毅暂且放下心中疑窦,打算回头再审问杜家父子。

“我听到杜大山说还是用上迷药吧,上次那个没用迷药,挣扎的太厉害让刘厂长一花瓶砸死了,要不是钱给的多,人家家里压根不肯罢休。”

“杜建设又说,刘厂长喜欢刺激,说用了迷药跟死猪一样玩起来没意思,杜大山说喜欢刺激让梅梅或者秀秀过去,她们俩上个月进城,伺候男人很有一手,杜建设说不行,刘厂长喜欢青涩瘦弱脸蛋儿漂亮的小姑娘,梅梅和秀秀他看不上。”

沈毅越听脸越冷,他旁边坐着的女警更是愤怒不已,忍不住喝道:“严打期间,这些人还敢迎风而上,真真是目无法纪,胆大妄为!”

“是啊,”

苏海棠深以为然,继续说道,“我当时吓得半死,哪里还敢问工作的

事儿,转身往回跑,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浑身直发抖,出了一身汗渐渐冷静下来,再回想听到的话,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人,才决定来城里报案。”

“就这些?”

沈毅记录完问。

“嗯,就这些,我知道的都说了。”

苏海棠十分肯定。

沈毅把钢笔放在记录本上,连同记录本一起推到苏海棠跟前:“签字吧,签好字可以走了,最近不要到处乱跑,回去再想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如果有,或者在村子里又有新的发现,都要立刻告诉我们,我们也会随时找你问询。”

“好的,”

苏海棠拿起笔,看见记录本上的字笔锋遒劲有力,如行云流水,忍不住夸赞,“你的字可真好看。”

沈毅嘴角微翘,眼中亮光闪烁,显然对她的称赞很是受用。

苏海棠一无所觉,签好字后盖上钢笔盖,连同记录本一起推回沈毅那边。

沈毅目光落在她的签名上,虽然只有两个字,却力透纸背,写的龙飞凤舞,刚柔并济。

都说人如其字,从她这字上,沈毅可丝毫看不出胆小怕事和懦弱,相反,能写出这样字的人,应当拥有坚定的意志,且性格大胆热情,洒脱自信。

“那个,你们不会立刻放了杜大山和杜建设吧。”

苏海棠迟疑着,还是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事儿。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沈毅并没有直说,只是叮嘱她,“回去后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谁也不要提,包括你继母。”

“明白,会影响调查。”

苏海棠松了口气,知道林队长这是在变相地告诉她杜大山和杜建设暂时不会放出去。

“通知书暂时不能还给你,回头我通知你过来拿,放心,不会耽误你上大学,这个介绍信你拿好,去车站买票还要用。”

沈毅收回那张录取通知书,又从记录本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苏海棠,戴上大沿帽,拿起两本记录本和搪瓷茶缸,转身出了办公室。

离开公安局,苏海棠步行到汽车站,准备坐车回小林村。

车站大门东边,包子摊老板掀开笼屉,热气蒸腾,大包子白白胖胖,香气四溢。

苏海棠正好经过,香味儿直往鼻孔里钻,引得肚子咕噜噜直叫,原主今早只吃了半个野菜窝窝,一大碗清水似的玉米面糊糊,汤汤水水根本不顶饿。

“大叔,包子咋卖?”

苏海棠不打算亏待自个儿的胃,决定吃饱了再回去。

“素包子一毛,肉包子三毛。”

卖包子的大叔满脸堆笑,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倒笼。

可真便宜啊,苏海棠感慨,可原主总共只有十五块钱的私房,还是这些年背着陈韭花偷偷攒的。

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里头分分毛毛厚厚一沓,她从里头数出六毛钱递给卖包子的大叔:“给我来两个肉包子。”

“好嘞,”

倒了笼屉,大叔用油纸麻利包了两个肉包子递给苏海棠,接过钱装进藏蓝色工作服的大口袋里,还不忘好心叮嘱,“刚出笼的当心烫嘴。”

“嗯,谢谢大叔。”

原主平时别说吃肉,就是野菜窝窝都吃不饱,瘦成了麻杆儿,十八岁的年龄毫无少女模样,眉眼倒是极为俊俏,像缺水后蔫了吧唧的花骨朵,太瘦,得多吃点,苏海棠心想,十八岁,也不知个头还能不能再窜一窜。

刚出笼的肉包子滚烫,苏海棠用油纸包着,吹了几下,小口咬开外皮,肉香和着热气扑面而来,令人口齿生津,她怕烫,到底没敢直接吃,对着破开的口子不停吹气,待热气散尽才咬了一口,顿时满口汤汁,亮晶晶的油花顺着包子皮流下来,若不是垫着油纸,能弄一手。

苏海棠慢慢咀嚼,包子皮松软,肉馅足味道鲜,卖包子的大叔是个实在人,用了纯纯的五花肉,不柴不腻,除了葱姜蒜压腥提味儿没添别的蔬菜充数,好吃的差点儿把舌头吞了。

边走边吃,到售票窗口两个包子正好吃完,苏海棠顺手把油纸扔进垃圾桶,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洗的发白的粗布手绢,仔细擦了嘴和手,才排队买了一张去关家镇的票。

榆城没有直达小林村的车,她只能先去关家镇,再步行或搭顺风车回小林村。

车票七毛,还有二十分钟发车。

候车室里嘈杂闷热,气味难闻,苏海棠坐在候车室外的树荫下乘凉,候车室屋顶上大喇叭正播放着费玉清的《一剪梅》。

熟悉的旋律悠扬而动听,可惜音质不太好,时常有刺啦声盖过旋律,苏海棠并未用心听,倒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