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1页)
“太子。”
皇帝有些严肃地看着他,“解释解释吧?”
太子殿下就更疑惑了:“启禀父皇,儿臣根本就不认识这位画师。”
“不认识?不认识你的令牌怎会在他手里。”
“这……”
太子殿下看了一眼顾文若,只见后者轻轻颔首,示意他令牌还在。太子终于放心了,他的令牌一共赠出去三枚,另外两位此时都在东宫。于是他说:“这令牌肯定有问题,请父皇明查!”
礼部的几位官员奉旨接过令牌看了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岑尚书跪在地上,请罪道:“恕老臣眼拙!这……这……”
皇帝也没了耐心:“吞吞吐吐的作甚,快说。”
“这好像是,先太子的规制啊!虽然看上去一般无二,可背面暗印的花押却是不同的。”
“宏儿的?”
皇帝脸上的怒意似乎淡了些许,不过疑惑却笼了上来。
云昭替皇帝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先太子都走了七年了,凭什么指使七年后的贼人去杀北狄的王子?”
“可是……!”
岑尚书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令牌,万分确信道:“老臣以性命担保,这令牌绝对就是先太子的。”
云昭的心中有些茫然,她太子表哥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七年之后的大殿上呢?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顾文若的目光,想要从中获得一丝安定。
可待她望过去的时候,顾文若却垂着眼睛,举手投足间有些不自然的悠闲。
他端起桌案上的酒盏抿了一小口,看上去神态自若的,可云昭知道他一定是在紧张些什么。
因为他在紧张的时候,才会装出这般无所谓的态度。
辩驳
那枚玉制的令牌,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岑尚书的手里。
岑尚书趴在地上,有些惴惴不安道:“或许是先太子不小心流落在外的令牌被这歹人捡到了,打算以此来陷害太子也说不定啊!这毕竟是太子令牌,旁人也不敢轻易察看,就算是看了,也认不出这上面细微的差别。”
大殿之中,每个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除了太子殿下长舒了一口气之外。
这时,旁边有位官员问道:“既如此,那这歹人到底是因何陷害太子殿下的呢?”
李寅捏紧了拳头,心都要紧张得跳出来了,明明马上就可以撇干净的事情,怎么李宏又跳出来了?他那病哥哥不都已经死了六七年了吗?现在又跑出来捣什么乱啊?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卢旸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令牌,怎么偏偏还拿了这么个不真不假的东西……
“陈王殿下。”
这一声呼唤让李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说话时,云昭的眼神也递了过去,她道:“这位刺客的相貌,和您的世子,似乎有些像。”
李寅面上装得依旧是十分淡定,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才道:“世子已经在大理寺的监狱里病死了,大将军应该知道吧?哦……本王忘了,云公子已经不是大将军了。”
云昭不理会他这句,又问:“那陈王殿下可认得使臣黄朗?”
李寅的眼神沉了下去,语调还是故作轻松,说道:“黄朗?似乎有点印象,不过记不太清了。”
云昭从怀中掏出了封信,递给殿内的一位公公,道了声:“有劳。”
那封信辗转了几次手,才递到了皇帝手上。皇上看了一眼,又交给掌事公公拿去打开。
这时云昭又问他:“陈王殿下不记得了?黄朗不是七年前陪殿下出征漠边的一位使臣吗?”
李寅却道:“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清啊。”
他继续胡诌:“不过我记得他当时好像是带了一支偏师部队,不小心中了埋伏,弃军逃命去了。”
那封信这才交到皇帝手中,他拿起来一看,上面白纸红字可怖得很,皇上看了差点把信给丢出去。
“大胆!”
公公尖着嗓子道:“居然敢拿这样晦气可怖的东西给皇上看,云骁你是何居心?”
“小民无意冒犯,请皇上恕罪。”
云昭提高了几分音量,“这是方才提到的那位黄使臣的绝笔书,上面详细记述着当年的濉河谷之事,兹事体大,请……”
“云骁,瞧你这话说的,方才我都讲过了,那个黄朗是个弃军逃命的小人,叛徒的话又如何信得?”
如今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吧,李寅也只能赌一把皇帝的信任了。
皇帝又重新把信拿回来看了看,这一读不要紧,当场胡子就给他气得竖了起来。他将那张血淋淋的纸往桌上一拍:“李寅,朕问你,这上面的话,是真的吗?”
李寅立时起身离席,忙跪在地上,叩首道:“父皇,父皇明察啊!儿臣都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又怎知真假呢……”
看来是时候了,谟吉也站了出来,微微俯首,向皇帝行了北狄的礼节,他道:“皇帝陛下,这位叫黄朗的人,小王倒是有些印象。云大将军和贵国的陈王殿下若是不提,我也没机会说。不过这件事在我心中已久,不吐确实不快,倒不如趁此机会一并说了,省得小王每次见了大将军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即便是云昭被皇帝撤了职,谟吉还是坚持叫她大将军,旁人对此也不敢说什么。
皇帝也不好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发作,只好忍了忍心中的气,说道:“谟吉王子请讲。”
“云大将军。”
谟吉看着云昭,欠身施礼,说道:“这些年来,你我都各自为了自己的家园,不得不挥刀相向。如今两国既已交好,您又是我阿姐的朋友,我也甚是欣赏将军的为人。往日的恩怨我是放下了,也希望将军能放下。我谟吉敢对天发誓,没有一次不是堂堂正正和将军打的,除了七年前的濉河谷……我向将军道歉,的确是小王鬼迷心窍,年轻的时候好胜心强,和贵国的陈王殿下做了一场交易,才将将军的大军击溃在濉河谷内。那一场赢得既不光明,也不体面,谟吉甚是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