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1页)
幸好还有顾文若及时解围:“相国大人,此番贸然搜查,确实不妥。”
“有何不妥?”
这让许相国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莫非是顾太傅知道些什么内情,生了包庇之心?”
“相国大人这话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了吧?”
顾文若的态度向来谦卑,可是陈词确是慷慨,“太子殿下素来欣赏云公子的为人,下官本欲替太子传达邀请的,不巧撞见了此事。若是大人执意要搜,下官自是不该拦的。”
他嘴上说不该拦,可还是没有要让步的意思,两方势力就这样相互对视着,几乎要将表面上的相安无事、平静如水给撕扯开来,袒露出内里的针锋相对。
许相国此时根本没心情理会他,只要这回抓住了云家的把柄,还愁摆不平云家这位姑爷吗?他振臂一挥,义无反顾地再次下达命令:“搜。”
“且慢。”
一道清泠泠的声音自上空传来,有如天降。
云昭自房檐上跃然而下,像是故意气许相国似的,还专门挥了一下衣摆,落在他眼前,甚至还恭恭敬敬地朝他见了礼,“相国大人,小生不才,却也知道初次登门拜访须得备些薄礼,这一整日都奔波于六巷七街,回家却听见了这样一番指责,实在是有些伤心啊。”
“你?!”
许相国一时摸不清楚状况,“你你不是去梅居山了,怎么回来了?”
“梅居山?”
云昭反倒是不解了,“云某为何要去梅居山?难道方才那小吏的浑话大人听信不成了?家妹虽说久病成疾不曾出过远门,可这些年一直在皇根底下将养着,得天子庇护,感念皇后娘娘恩德,未尝有亏,实在不知小兄弟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些不着调的浑话,要陷我云家于不忠不义之地?”
“不!……不敢!”
小吏不过是萧贵妃请来走个过场的,哪里敢说什么指责大将军的话,直接懵在了原地,恨不得现在头顶上能掉下来一只花盆把自己当场砸晕才好。
“秋风渐凉,小妹本就吹不得风,若非贵妃娘娘相邀,是断不会出门去的。”
云昭故意将“贵妃”
二字咬的很重,“不知哪来那么个毛头小子胡乱攀咬?真是什么狗屁瞎话都编得出来了?最好吾妹无事,若回家多咳了一声,或者少了半两肉,我云骁定要好好跟各位评评理。”
不得不说,云昭在房顶上酝酿了这许久还是有些成效的,这番话底气十足,不禁让相国大人怀疑起了自己情报的准确。只是这一击不成,再想拿这件事找云家的第二回茬,那可就难了。
这场贸然攀咬自然是以失败告终,就算是勒令众人不许乱嚼舌根,可是现场人多眼杂,这件事还是传扬出去了,而且闹得轰轰烈烈。
太子殿下倒是还没说什么呢,长王殿下第一个坐不住了,直接状告到了皇后和皇上面前,给争吵不休的官场又好好添了一把火。皇上近来愁于西南战事,整日里哀叹不已,渐渐有了暮秋之气,不过还有皇后娘娘撑腰,云家自然是安然无恙的。
再加上晚儿扮成的“云昭”
在梅居山上摔了一跤,自此病情加重,卧床不起,这也免去了一场相看大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现在的大兴官场忙碌得很,根本没功夫理会这等小家子事儿。
祸福相依,经此一事,“云骁”
这个名字也回到了皇帝的视野里,重新启用也是迟早的事。
南下
西南边陲的哮城已破,急报一封接着一封传回京都,虽说齐王爷驻守西南边境已有数年之久,可西南诸地到底极少激起祸端,就算是发生过什么方寸之争执,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实在不曾称得上是战场。
而今西南贸然开战,齐王爷不单是追击不成,甚至还节节败下阵来,数座城池已然失守,眼见就要打到翀阳关了。
翀阳关何等险要之地,乃大兴西南之咽喉,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战报快马加鞭、刻不容缓,似穿云箭一般射穿了大兴朝堂的一派虚无的假象。数十年来,边境的大小各国无不俯首称臣,就算偶尔有像北狄那般难啃的硬骨头,最后不还是让边威大军给啃下来了吗?不知哪个还敢犯上作乱?于是乍一听到西南诸国合纵连横,一举打到了翀阳关的消息,朝中百官无一不瞠目结舌。
本来以为只要选一名将军前去镇个场子,只是走个过场轻而易举就能拿个功名回来,主要起一个威慑边境的效果,没想到是真是去镇压。
不过咱们大兴的这位小薛将军对此行那可谓是志在必得、信心满满,甚至都开始磨刀披甲,完全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说什么也不肯把这个机会轻易地让给姓云的。
总而言之,薛姜他未战先飘了,他让四周的阿谀奉承给夸飘了。什么五国连横,什么西南奇毒他全都不放在心上,以一敌十已经是他最保守的怀想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妒“英才”
,故意苦其心志,薛姜在披甲纵马之时,竟然让突然发疯的忠烈骏马给活生生地拍在了练武场上,甚至还狠狠地践踏了好几蹄子,肋条骨头都断了好些根,顿时哀叫声震天动地。
这可真不是老天爷在欺负他,主要原因还真就在他自己。
这位薛姜爱刀枪更爱美人,他腰间系着的那只香囊,正是梨花巷的美人送的,香囊之中有一味药引,粗略闻上去,大致属于恬静的清香,可若是再仔细嗅上一嗅,保管让你头脑发涨、神思癫狂。可想而知,人犹如此,更何况是马呢?
这西南产的药引便是这样毒烈,杀人于无形,而且如若不是精通药理之人,压根找不出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