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1页)
殿中的大小官员惊呼声、征讨声骤起,有不相信的,有惊叹的,有替陈王说话的,更有指着鼻子直接骂他的……
李寅这下是真慌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为什么这个谟吉这么命大,他派了这么多人出去还是杀不死他……
他跪在地上,手指有些颤抖,却依旧冷声狡辩道:“我不知道云骁给谟吉王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药,王子不是小孩子了,这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的。”
“我谟吉敢作敢当,有什么不能负责的?”
谟吉站在大殿中央,说出的话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我今日说出来,并非祈求云大将军的原谅,我只是想还给你一个真相,我知道,那天追随将军一起的,有许多都是将军的亲信之人,也是谟吉所钦佩之人。我想告诉诸位的是,濉河谷的行踪和部署,正是陈王殿下派使臣黄朗传予小王的消息,我也依照约定,送上了两场胜仗——堤关和荑山,陈王殿下记不得了?”
李寅却突然笑了起来,他摇摇头道:“谟吉王子不觉得自己这话很好笑吗?用濉河谷那几号人,换堤关和荑山这两场大仗,你会做这样的赔本买卖?”
云昭厉声道:“那就请兵部的高尚书看看,谟吉王子所说的话,还有那绝笔信中,与当年的情况到底对不对得上。”
高尚书本就是陈王的人,清楚明白里头的勾当,他闻言虎躯一震,不知道为什么云骁莫名其妙就点到了自己头上。他从小公公的手里接过来一看,信中的文辞不加修饰,平实却慷慨,逻辑通顺,句句所提皆有对应……就算他没见过这封信,也能看得出来这里头所言不虚,可他实在不敢说啊。
然而皇上的目光还在注视着他,他咬咬牙,俯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他道:“倒……倒是对得上。”
“高巡!”
李寅知道,就算他怒也没办法,高巡也没办法。要不是那个李宏的令牌,这事早就推倒太子头上去了,都怪那只令牌!
他有些疯了,他应该知道的,就算没有这个令牌,谟吉还是会选择站出来指认他。他派人杀过谟吉,没有人会放任别人来杀自己的。
这本就是一步险棋,他没能吃得了谟吉这枚棋子,是他输了……
不!他不能认输,他还没有输!
李寅继续道:“云骁公子和谟吉王子自导自演的这出好戏可真是精彩,不知道请你们演戏的那人,许给你们多少好处。”
李寅暗示的正是太子,他知道皇帝最见不得的就是拉帮结派,更何况还是私底下和他国的王子结盟。
果然,此话一出,自己身上明晃晃的罪证瞬间便只是成了太子为拉自己下马而利用的借口。他的皇帝父亲只会觉得,是太子为了除掉与自己作对的弟弟而不择手段。
这时,顾文若终于起身走到殿前,他先朝皇帝拜礼,又向太子作揖,才道:“陈王殿下,前几日我在外头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本来并不打算说的。不过现下看来,还是让陈王殿下知道比较好。上个月底,本应在大理寺牢狱里的世子,却偷偷跑去了万花楼听曲儿,还挥掷了千金,而那天巡防的狱卒却说世子仍在狱中。臣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殿下有两个世子?”
“简直是胡说八道,世子一直本本分分地待在大理寺,不信的话尽可以去问冯杨两位大人。”
李寅冷眼看着顾文若,这人怎地摇身一变,就从一个不入流的军中的参谋,变成东宫里头的太子太傅了?
顾文若又道:“我记得万花楼的人说,高尚书的儿子那日也在,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凑巧遇上了,不如咱们请高公子来当面说说?”
高巡一听还扯到了自己儿子的头上,忙急着撇清关系:“这绝不可能,犬子不才,怎么会入世子殿下的法眼……”
“我听大理寺的一名小仵作说,世子病死牢狱之后,陈王殿下不许仵作验尸,害得人家工作好难办的。”
“本王想让我儿死得安稳些,这也有错吗?”
“倒是没有,不过仵作说,那日他只是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他也敢确定,世子爷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给杀死的。而且世子也并不是死在了狱中,而是在外头给人杀死的,因为他的身上还沾着东城合欢花的碎瓣。所以臣就在想,世子爷死得冤枉啊,到底是谁敢做出这样的事呢?”
李寅盯着这个人,这个他从来没有过分关注过文弱书生。他句句不提及濉河谷之事,可李寅就是觉得心中隐隐不安。
明审
“臣思量许久,终日不得解,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云骁失踪的那次。当时军中和府衙都派出了许多人前去追查,终于找到了那个刺杀将军的神秘身影,殿下和诸位可以猜一猜,这个身影最后去了哪里?”
顾文若并没有真的想让大家猜的意思,因为他接着就回答了:“他居然消失在了大理寺的狱中。”
“哦?”
齐王爷来了兴致,“久不在京中,竟不知道大理寺的牢狱已经是个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了。”
大理寺卿冯辜忙提着官袍赶上前来告罪,仓皇道:“不敢不敢……只是这牢狱之事,往日皆是由少卿大人负责监管的,杨大人平日里甚是繁忙,偶尔一天疏忽了也说不定。”
“可知杨大人的这一时疏忽,害得却是世子爷和大将军的性命,甚至连今天的宫宴这歹徒都想来掺和掺和。”
顾文若一双柔和平淡的眼睛,像是一湖望不见底的深潭,他用这双眼睛注视着杨劲中,语气平实却又不容反驳:“杨大人,您觉得呢?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这狱中狱外会有两位世子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