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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出一趟远门(第2页)

到了这一刻,双方原本的一点误解与误会,烟消云散了。

再过了一阵子,赵昭婷现,尽管已经是冰释前嫌了,宁王子依然是静静地盯着那河水,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水流之中,似乎蕴藏着某种至关重要的奥秘或诀窍,再也不能轻易错过了。

赵昭婷心里一动:这位宁王子,他的心思,倒有点像这浩浩汤汤的河水,高深莫测啊!如果他真的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此前的那点小小的误会,既然早已风平浪静了,到了这一刻,他为何还要如此神情凝重的注视着这奔流不息的河水呢?

此前,我所想到的是,他想着为其先祖鸣不平。其实,依然是低估了他,依然没能洞悉他的内心世界。

司马攸再怎么不得志,再怎么郁郁寡欢,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一百多年之前的洛水,早已淘尽了那一切。此时此刻,洛水奔流依旧,只是,现如今我们所能够看到的,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些水流、浪花和水珠。面对着此情此景,司马宁的心思,只怕也没那么简单吧?

“逝者如斯夫”

?这样的感慨,在孔夫子之后,不是一直也深入人心,众口相传吗?只是,后人再吟咏这一句“逝者如斯夫”

之际,非要先找到当年孔夫子所面对的那条河流吗?

由此看来,如果我把司马宁看得太简单,不仅是小觑于他,对自己而言,似乎也将会是某种自欺了!

这位宁王子,确实是在感怀身世,然而,他想得更多的,其实就是他自己!对于这一点,我应该有足够清醒的认识。

感怀身世,在他自家的屋檐下,足以完成。

为其先祖司马攸鸣不平,最近这几年,他都是这样想的。而这一切,应该与眼前的这洛水,没有必然的联系。

他来到这洛水之畔,其实只是因为,他决定要走这一趟。

甚至,也不妨这样想,最近这几年,这洛水之行,就像是他的影子。如果一直都没能成行,他是不会甘心的。

最初,也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他的心头,晃来晃去的。直到有一天,他总算想清楚,自己之所以郁郁不得志,其实就是因为,缺少某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和信心。那么,那些勇气和信心,又从何而来呢?

还有谁,能够赐予我力量呢?

对此,他一直冥思苦想着。

于是,最终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再次想到了自己的先祖司马攸!是啊,自己的这位先祖,离权势的顶峰,曾经是那么近,似乎是触手可及。然而,司马昭的一念之差,又使得这一切,瞬间化为乌有。不错,其后的岁月里,那个宝座,最终也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了。

那么,这一切的背后,又是谁在操纵着呢?

由此,司马宁想到了这样一条线索:到先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有所现?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就把希望寄托于此次北行了!或者说,他是这样想的,以后想要有所作为,就要从此次北行开始。

在我心里,这位宁王子,确实有着优柔寡断的一面。此刻想来,唯有北行这样一件事情,他还是极为用心,始终不渝的。

先是在相府一带转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当我进入他的视线之后,他又在想着,如何能够说服我,与他一同前往?

如果说,上面的两种情形,还有点猜测的成分,那么,最近这几天他的表现,就足以证实以上的那些猜测。

是啊,踏上故都的土地之后,他就马不停蹄,迫不及待地找寻起和先祖有关的一切来。

尽管,他所能见到的,只是那些残垣断壁,蒙着厚厚一层尘埃的宗庙牌位,残照之中的宫殿檐角……诚然,要说他真正找到了什么,颇为牵强。只是,对于他在这些事情上的付出,依然是不能否认的。

就像我自己,尽管也在极力辨认着,当年遭受兵灾之时可能留下的某些痕迹。虽说最终也未能如愿,不过,我也在这样宽慰自己,我已经尽力了。至于找没找得到,那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是啊,如果这世上还真有“同病相怜”

,那么,在寻找相关遗迹这件事情上,我的心思,与他的心事,应该有着某种想通之处吧?

“赵姑娘,算了吧……”

刚刚到达北岸不久,司马宁曾经这样说过。

那一刻,我再怎么望穿双眼,眼前所能够看到的,依然只是一条空荡荡的小路!而与娘亲、姐姐相关的那一切,连个影儿都没有……

和她们离散,还只是几年前的事情,几年之后就杳无印记了。

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苛责于这位宁王子呢?

是啊,那一刻,他是在规劝我、宽慰我。

现如今,在这洛水南岸,我又该对他说些什么呢?

往昔的荣耀与权势,早就灰飞烟灭。对于司马宁来说,可谓是痛彻心扉了!而这一切,只因为他是司马攸的嫡传后裔。

人的心思,还真是那么复杂、微妙:没成行之前,总想着如何能够走一趟。真正到来之后,触景伤怀,又会情难自已!

其实,刚刚上船的那一瞬间,我和司马宁都想到了,最终自己所能看到的那一幕幕,未必就能如己所愿。

不过,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我们还是来到了这儿。

这件事情,大体上也只能是这样了。我们,真的改变不了什么。

如此说来,青儿倒是让人羡慕不已的了。因为,她只是一个随从,我和司马宁所要找寻的那一切,都与她无关。

因为无关,所以她就可以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哦,司马宁这家伙,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么,他为什么不带个随从呢?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那些随从,无足轻重?还有,他娶亲了吗?

是啊,就算他已经娶亲,他的妻室,也没必要掺和这一趟吧?也就是说,这种和到外面抛头露面相关的事情,他的妻室,是不便于参与的。

我的天啊,我怎么想到这儿来了呢?

不难想象,正是这洛水,正勾起他的某种心事与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