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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都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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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难得真性情(第1页)

这两个极品馋猫儿自然是少清山的老八守玄与小九幼蕖了。

幼蕖与守玄向来被师父哥哥们宠着,今儿来的言是师徒先是流露出与少清迥异的仙人范儿,又大大咧咧开口要两小最爱的吃食,哪有仙人这般的?八九两小徒不免生出些许护食之心。

幼蕖来的那年秋天正值枣树结果,收了总共一笸箩青玉枣,用一只小青空葫芦封了灵气好生收藏在库房里。

师父见小弟子爱吃,平素自己都不太吃这枣儿,隔三岔五地给徒弟们一人分几个解馋。五年来已吃了小半,宗门上清山来人都小气地舍不得拿出来招待进贡。

下一批,要等到二十五年以后呢!

要知道,青玉枣必须傍青空石而栽。青空界即因青空石而得名,青空石脉往往伴灵脉而生,对灵脉有提高品级、增生灵气等效,却不是所有的灵脉都有青空石脉伴生。

有青空石脉之处,偶尔会催生灵异之物。少清山上即有一条小小青空石脉,枣树正扎根其上。

这青玉枣还有个奇处,扎根在青空石脉之后,却有时会生出瘿瘤;而每年冬至时分,这瘿瘤会流出一小股青**来,不仅甘美醇香,还颇具涵养神魂之效。

青空石中原本就有会产少量石乳,但若无青玉枣树,石中的只能称“青石乳”

,于修士不过是略有补益之用。

只有与青玉枣树共生后,石乳经青玉枣树根引流而上,与枣树之灵气融合升华,互相裨益,生成灵乳自那枣树瘿瘤流出,这才是青**。

可并非所有的青玉枣树都会出现瘿瘤,有时多少年多少棵也结不出一个树瘿来。

可是碰巧了,少清山上的这一株,偏偏就长出了瘿瘤。为此,言是还酸溜溜地说过凌砄,这是“傻人有福”

几个弟子自是谙大体的,谁也不会把馋嘴的话放到明面上说。只是祁宁之,似乎觉得,年纪最小的幼蕖与守玄,那笑脸已经不似刚才那般亲热了。

其实祁宁之心内甚是无奈啊!

玄机门素来推崇庄重之风,知非真人那更是个中典范,仪态、规矩、风范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自家师父在少清山以外的任何地方,那完全是一派高人风范,话极少,要求极高。等闲晚辈供奉来的灵果灵茶,再珍贵也要挑三拣四,看不上的东西也不说嫌弃,就那么淡淡瞥一眼而去,令人自动生了羞惭之意。

那可真是出了名的挑剔啊!每次到别人地头上作客,都弄得主人战战兢兢,挑顶尖的上,唯恐招待不周,就怕这位一言不滴水不沾,那东道主得羞死!

偏偏宗门与他本人都名气极大,要是有人若得了知非真人一笑一个点头,都觉得是得了极大的面子!各家商行若说什么物事是言真人品鉴且认可过的,都能卖得脱销,拿到知非真人的一句赞就身价倍增那是寻常事。

怎的到了少清山,这位高冷不凡的知非真人就如换了个人一般!

这样惫懒、涎脸的,那、那、那是何人哉?

昨儿下棋,为了磨着白石真人让他两个子,竟然主动上交了一只法宝囊!这样低级厚脸皮的事儿就不说了,当时祁宁之已经无语凝噎。

今儿早饭,先是被白石真人怼得一句话不能回,然后竟乖乖吃了凡人才吃的年糕。

这会儿吧,竟然主动开口索要吃喝!若是宗门里师兄弟们看到这样的师父,会疑心他被夺魂了罢!

祁宁之这边心里嘀咕不休,面上仍平静微笑,那边少清山一众弟子自去收拾侍奉不提。

少顷,凌砄与言是已坐在半山面海的浮光亭赏景。

浮光亭所在半壁山崖正东临碧海,坐在亭中,半看海景、半观山色,天风自穹庐而下,荡涤尘俗,满目清赏,真令人胸中一快。

亭中不是常见的石桌石凳,而是一套造型有些奇怪的紫色竹制桌椅。

桌面棋盘棋篓齐备,棋盘上却只零零落落散着几枚黑白子,俩人的心思明显都不在对弈上。

言是随手下了一子,拍拍身旁那张竹制小几,“啧”

了两下:

“这潮音竹紫色这么沉,看这么多道潮生痕,足足两三千年了!这种年份的潮音竹用来做桌椅,也就是你家了!

“不过这经了年份的竹子果然是好,嗯,有韧性!温凉宜人,舒服!”

感叹了一下,言是极没仪态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看到师父张成一个“大”

字,祈宁之顿时额角青筋跳了几跳,只能调转了头强迫自己去观景。忽地又听得背后一声长叹气,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自家师父更没形象地完全瘫倒在那张造型古怪的斜背紫竹椅上,双手枕在头后,竟然翘起了二郎腿!

那位高深莫测、清冷如玉、风度翩翩的玄机门知非真人何在?

祁宁之手动了动,按下掏出写影镜的心思。

眼看着师父那只缕银流云靴翘在面前摇来又晃去,祈宁之额角青筋又是几跳,正好一阵山风吹来,他假借抚平鬓边丝的机会不露痕迹地揉了揉额角,好容易按下了一口气。

他这里一口气憋下去,言是那边却是又一口气长长地舒了出来:

“唉……舒坦啊!也就是到了你这少清山,我才能这么躺下来吹吹风。那帮人!石头,你还知道,我要这么没有负担地喝一回茶有多难……”

师父平时那么端着其实也不轻松吧……

祈宁之心头一软:师父啊,真的不容易呢!哪怕在自家玄机门内,见到各位师叔师伯,不管心里怎样,外表都要撑得圆圆满满,不能露了虚弱和堕了气势。在外行走时更是如张开的弓弦,不敢泄力……

难得有让十全十美的知非真人放松的地方!没见白石真人一幅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神情吗?算了算了……

言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气,似乎是把许久以来的郁积都纾解出来了,才略直起身子,把身后一个古怪的软垫掏出来,打量了一下又塞回背后:“这玩意儿看着古怪,还真有些用!这又是如松鼓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