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刀山的伐木生活(第2页)
鉴于这个想法,日后儿子的孩子让他给起名,他都避讳那些字眼,比如窦青山大女儿,他给起名芍药。
窦青山不解,问他为啥叫个芍药,人家的女孩都叫芬儿啊、玲啊、娟儿啊的,多好听。
窦大虎说:“那些名字虽然好听、脆生,但不如芍药有意义。”
“芍药在咱这漫山遍野都是,再普通不过了,有啥意义?”
窦青山疑惑不解。
“正因为它漫山遍野生长,说明芍药好养活,岩石下,树林里,给她点水啊、露珠什么的,就能生根芽,盘根错节,多子多孙,多皮实!”
窦大虎振振有词。
窦青山联想到自己,就问:“那人家给男孩起名,都是石头、锁头、柱子啥的,为啥你给我起了个青山的名字?”
“这你就土老帽了,”
窦大虎望着儿子的傻样,撇嘴说,“山是啥组成的?石头啊,土啊,金子啊,树木啊,河流啊。你啊,都占全了,幸福吧。”
第二年再上白刀山,窦大虎因力大无比、干活不惜力,又很好地掌握了伐木的各种技术、技巧,被封为“大把门”
。
脏活、累活都是他的,葛殿武暗自窃喜,这个家伙虽然像倔驴,但却是一员虎将,有了窦大虎在前面冲锋陷阵,多艰苦的条件都能克服,多繁重的任务都能完成。
很快,半山腰以下的原始森林就被伐光。只有不成材的柳树、矮杨、柞树、色木、核桃树等,稀疏而寒酸地为大山遮挡住岩石和野土,使其看起来不至于那么丑陋和寒酸。
伐木队的油锯,便开始在白刀山半山腰以上陡峭的山坡上轰鸣。
伐木工的工作十分凶险。每年都有人丧生在巨大的原木之下,或者被油锯割断腿脚。
伐木工的工具既简单,又独特,“扳钩、压角子、把门子、吊钩、快马子锯”
等,都是老爷岭一带伐木时使用的惯常工具。
其他工具都好理解,只是“快马子锯”
,可能如果不是林区的人,很难知道这是何物。
“快马子锯”
,是林区人对一种伐木大钢锯的称谓,两米到三米多长,3o厘米宽,一毫米厚,下面是3厘米长的锯齿,十分锋利。
“快马子锯”
两边安装木把,两个工人在两头,各抓一边木把,对准树木用力来回拉扯,被伐下的锯末子掉下来,“快马子锯”
就在树木上吃进去一道细缝。
随着“快马子锯”
一来一往,树木逐渐被锯断。
这个工作看似简单,但其实最吃力,需要腰腿绷紧,两个人晃动膀子用力拉动。
别看“快马子锯”
是一把钢锯,却需要相互配合好,把力气使均匀了,不然一方用力过猛,一方用力太小,钢锯就不会“和谐”
拉动,重则伤害锯手,轻则掰断锯齿,或者使钢锯变形,无法使用。
这需要密切、协调配合,你拉我送,不能有一方偷懒。拉锯的一方要用力,送锯的一方也要用力,只是这个力要体现一个“巧”
劲儿,不然钢锯就会被树木夹住,就像煮饭“夹生”
一样,毁于一旦。
窦大虎和苏力德使用“快马子锯”
,总能产生奇妙的效果。窦大虎拉锯有力,苏力德送锯轻巧。等到苏力德拉锯,窦大虎送锯时就会用一股巧劲儿,助他拉锯。
如此下来,瘦小的苏力德省力很多,就不像他跟以前那些锯手拉锯时那么累。他心里对窦大虎十分感激,他知道,窦大虎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帮他,让他节省点体力。
由于长时间站在冰雪中伐木、锯木、运送原木,又因为伐木工作十分劳累,不一会儿身上就被汗水湿透,身上总是透心凉。
雪山上风大、风硬、风寒,一般人都会落下风湿、关节炎等职业病。久而久之,许多老一代伐木工人,不是“罗圈腿”
,就是直不起腰。
苏力德为报答窦大虎,就把自己配制的治疗老寒腿的膏药,送给他使用。
还别说,苏力德的膏药有奇效,贴上他的膏药后,窦大虎膝盖和后腰热乎乎的,不再感到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