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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侯戚劲今年四十六岁,是本朝深受皇上器重、百姓敬仰的战神。
据说戚劲出生的那晚,宫里的先帝梦到有飞虎在他门前徘徊,先帝追着飞虎出来,却见飞虎飞出皇宫投到了皇城之外一户人家。第二天先帝醒来,下了早朝听说戚家生了个胖小子,先帝顿时想起梦境,站到大殿外往外一看,梦里飞虎落入的正是关西侯府的位置。
因为这个梦,戚劲刚出生就被先帝赐了字,戚劲戚飞虎。
龙为帝王虎为将,先帝对戚劲抱有厚望,戚劲也没有辜负先帝的期待,除了能征善战,戚劲对先帝、当今圣上都有救驾之恩,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戚劲这个人会带兵打仗,但性情耿介,在朝堂上没有一点心眼,经常得罪人,绝无结党营私之举,所以皇上用他用的放心,戚劲闯点小祸,譬如随便甩鞭子教训别府的纨绔子弟,大臣们告到皇上面前,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戚家男人意气风的时候都看不起文人,戚劲原来也这样,直到他的妻病逝前,拉着他的手嘱咐他一定要给两个儿子挑选德才兼备的好女子为妻,戚家男人只知道打仗,须得有贤惠的女子帮忙教养子女。
戚劲与妻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妻的临终遗言戚劲谨记在心,长子跛足之后自暴自弃不想娶媳妇,戚劲便千挑万选,求了宋太傅的掌上明珠、颇有才女之名的宋漪兰做他的二儿媳。
戚劲是个粗人,淡雅如兰的宋漪兰嫁过来后,戚劲就像一个挖了一朵兰花回家的粗野武夫,想细心呵护这朵娇花又怕自己手粗弄坏了那娇嫩的花瓣,戚劲不知该怎么让儿媳妇感受他对她的维护,便在宋漪兰敬茶时放下话来,只要儿媳妇有求与他,不管什么事,戚劲都会满足儿媳妇。
戚劲在宋漪兰面前嘴笨,表达不好自己对儿媳妇的在意,宋漪兰极其守礼,没事不会来见公公,两人接触不多。但,戚劲不止一次对儿子戚骁臣耳提面命,命令戚骁臣必须好好照顾儿媳妇,如果让他现戚骁臣让儿媳妇受了委屈,休怪他当老子的六亲不认。
戚骁臣曾经庆幸老爹在家的时间不多,也庆幸宋漪兰不争不抢,没有揭穿他与柳盈盈的事。
现在戚骁臣庆幸不了了。
戚劲回京前一天,戚骁臣揣着一个木匣子去了兰芳阁。
他与月练像新婚小夫妻度蜜月似的,你侬我侬,有几天没来见苏梨了。
“二爷找我有事?”
苏梨客气地招待了他,身边自然少不了春见、秋茗两个护法。
戚骁臣笑道:“这几日你派人将父亲那边彻底打扫了一遍,我去看过,干净得跟新盖的房子一样,你这么孝顺父亲,我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说完,戚骁臣取出揣在胸口的长匣子,打开,再放到苏梨面前。
苏梨瞧了眼,里面是朵绿汪汪的翡翠兰花簪,一看就是好东西。
苏梨取出簪子,惊喜地道:“这翡翠好啊,二爷花了多少银子?”
戚骁臣朝她竖起两根手指头。
苏梨故意道:“两百两?”
戚骁臣瞪眼睛:“两千两,你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不识货了?”
苏梨哼道:“不是不识货,是不敢相信二爷居然舍得送我这么贵重的簪子,二爷若是将簪子送给表妹,我都敢猜两万两。”
又讽刺他了,戚骁臣看着苏梨翘起来的可爱嘴角,忽然很想尝尝亲上去是什么味道。
为这点念头也好,为了哄她高兴别去父亲面前乱说也好,戚骁臣赔笑道:“夫人何必老提以前的旧事,我这不是改了吗,夫人不想我见表妹,我半个多月都没见她了,夫人让我宠幸月练,我也如了你的意,我事事都听你的,夫人总该给我个笑脸了吧?”
苏梨施舍般朝他笑了笑。
戚骁臣居然觉得挺好看,商量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先让她们俩下去?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苏梨不放心
,晲他一眼道:“二爷是想说父亲的事吧?二爷放心,只要你守约,我不会去父亲面前告状的。”
戚骁臣是想问这个,但还有另外一件事:“父亲回来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同房歇息,就当做样子给父亲看……”
苏梨打断他道:“不必,反正是咱们院子里的事,你我分别约束自己身边的人,保证话传不到父亲耳中。”
什么都被她堵回来了,戚骁臣只好乖乖地去找月练了。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戚骁臣不必去兵营。
算好时间,苏梨与戚骁臣并肩前往正对侯府大门的门厅,等候侯爷归来。
戚劲离家一年了,他回来的大日子,戚凌云终于离开竹林小院,也前来等候。
表姑娘柳盈盈也来了,而且来的最早。
苏梨、戚骁臣刚出现在门厅外,柳盈盈便从戚凌云下站了起来,她仿佛更瘦了,巴掌大的小脸柔美娇弱,一袭白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只是眉目哀怨地望着戚凌云,便有一种无根浮萍的可怜。
戚骁臣心疼了,但他瞥眼身边的苏梨,及时掩盖了这份心疼,一眼都没再看柳盈盈,径直坐到了戚凌云对面。
苏梨朝柳盈盈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表妹不必多礼。”
柳盈盈点点头,重新坐到了戚凌云下。
门厅里的气氛很是微妙。
戚凌云神色清淡地端着茶碗轻品,柳盈盈斜着看戚骁臣的衣摆,戚骁臣懒懒靠着椅背检查指甲,苏梨则大大方方地来回打量这三人。
终于,小厮进来禀报,说侯爷已经拐进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