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为夫体弱多病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 170 章(第2页)

而到第四天,慧缅开始画沐景序,他才现原来不是偏心。

画花尚且吝啬颜墨,画那少年皇子的时候,却没有丝毫收敛。

浓烈的红、耀眼的黄,世间最恣意瞩目的色彩,他几乎是不要钱一般往沐景序身上锦衣华服上堆,衣襟袖摆那些反复奢华的花纹,便用头丝般粗细的毛笔,一点点细心地描绘,分毫不见马虎。

神情认真地不像是在画画,而是礼佛。

容棠驻足看了片刻,说不出一声“偏心”

的玩笑。

这哪是偏心呢,这只是为人兄长的私心。

容棠原期待着后一日他会再用上哪些笔墨描绘人物,可等了又等,却只看见画上多出来的一只金簪、一身宫裙、一串手持碧玉珠、一对交颈鸳鸯灯

每一样事物都有其主人,可那些人物,知道画作终了,慧缅也没有描摹出一个轮廓。

只有宿怀璟和沐景序,记忆里鲜活,画作上明艳。

画成的那天,容棠定睛注视了许久许久,莫名明白了慧缅未言说的意思。

他心底那层隐秘的期盼从不曾说出口,但慧缅却知悉。

这一副画作,既是他缅怀亲人,也在提醒容棠。

死去的人不该复生,既定的历史也没道理再做改变,否则这跟天道又有什么区别

容棠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会有些惋惜与后悔,会不由自主地设想,如果最开始拦了下来,这些年的恩怨是不是都可以一笔勾销。

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他看着画作,过了很长时间,才侧过身端端正正地向慧缅请教“我有一事不明。”

慧缅“请说。”

容棠“那样多人梦见前世,为何宿怀璟一直不曾”

楼外兵戈声已止,慧缅洗净了手,轻声反问“一场已做完的噩梦,有什么反复回想的必要”

那是一场梦魇,无论现实还是梦里,都足以令人沉沦消散。

于旁人来说是未完成的执念,于宿怀璟,他要走的每一步都完美契合计划,他要施行的报复全都结束,他存活于世的意义,也早在一切尘埃落定的那天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走一次就够累了,想做的事已经做完,执念早已消散,亲友尽死,自然再没有回想的道理。

容棠沉默片刻,理解了慧缅话中的意思,心下涌上来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楼下似有车马声接近,慧缅轻笑了一下,温声道“世子爷去收拾行李吧,有人来接你回家了。”

容棠一怔,从栏杆望出去,看见皇城宫墙上熄灭了烟火。

他松了心,却又莫名有几分紧张。

算起来,也仅仅八天没看见宿怀璟,想念就已生长喧闹。

他起身,本能地就要下楼,慧缅却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施主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了”

容棠动作顿住,疑惑地看向他,思绪早就飘到

了楼下,

一时间竟没理解他这句话指代的是什么。

慧缅等了片刻,

轻声笑道“那便罢了,自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