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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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只蒙蒙亮着,璇女峰上却已有了不小的烟火气味。
经过一宿的沉淀之后,天地间重而污浊的成分下降,轻又干净的成分上升。
倘若上到山峰之类的高处,便可赶在清浊又被生灵的活动所搅扰之前;见缝插针地吸纳到清晨的第一缕外气。
这就是炼气士最基本的法门。
倘若再精妙一些,便又不局限于肺腑。
那真气如何从穴道中外放出去,便就又如何自天地间采取进来。
乃至每一寸肌肤都可以修炼得通透,把浊气挡在外头,只把清气吸纳进功体。
到这个地步,就不太为时间和地点所扰了;内功修为的积累,要比吃饭和喝水还要自然。
寝宫。
太吾明珏在案前优雅地端坐,慢条斯理地捏着小勺,将香灰一点点地填入篆模。
觉得已然足数,便用小铲一抹,果然恰巧平齐;不由莞尔一笑,轻敲两下,使之脱模;再将一丝儿内力聚在指尖,用那贴着美丽螺钿的尖长指甲,相触着摩擦一弹,便迸出一道小小的热力,让香篆徐徐燃烧,升起了缕缕风雅的白烟。
合上花丝的顶盖,璇玉神母将香炉搁在案角,随后吩咐道:“李黄莺,来为哀家研墨!”
“是,师尊。”
莺儿走上前来,一边在砚台上转动着墨条,一边偷偷打量着熟女宗主。只觉得她这日气色相当之明艳,容光焕的正是女人受足了滋润的模样。
此时的神母,方才在瑶池沐浴和梳洗。
以内力蒸干水分后,便显得肌肤白里透红、格外细嫩。
她已化了妆,不过还未更正式地穿衣和佩戴头面;一头雪色的长整齐地垂下,一丝丝并在一起,便有水波般的光泽流淌而过。
闪金的罩衫随意地披在连体丝衣外头,前者就是金蝉宝蜕所合,唤做“神光离合”
;后者乃是天蚕金丝所织,便叫“天蚕宝衣”
;此两者具是极柔顺而轻盈,且薄又透明的。
哪怕叠在一起,也不过是半遮半掩,若隐若现,完全展露着璇玉神母太吾明珏那令全天下男人都为之而狂,也叫全天下女人都嫉恨不已的惹火身段。
“莺儿啊!你那广寒歌,练得如何了?”
忽地,神母开口问道。
“回师尊,莺儿已将广寒歌练至大成了。”
“既然如此,稍后你便去藏经阁,取‘素女天音’再练吧!此两者相交替,便有相辅相成的效用。”
这几句话的功夫,墨倒已研好了。提笔前,太吾明珏先掐算了一卦,随即又考校李黄莺:“莺儿啊,你说说,坎上离下,该作何解?”
莺儿道:“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交,水在火上,此乃‘水火既济’之形,水势压倒火势,就是事情已经功成。”
神母点点头,却又道:“或者,也可以是盛极而衰之解。”
如此解卦,自然就不太吉利了。然而太吾明珏却浑然不在意般,略加思索后,便在竹纸上填词一:
鸟儿惜羽,苟安适,得意朝夕娇俏。
秋过冬来,天欲雪,犹任哆嗦战掉。
夜起疾风,丢没性命,戏嘲曰寒号。
我来开口,替她申辩鸣叫:
天有明月高悬,地上江海汇,何其延袤?
燕雀穷劳,能若否,扇动三垣七曜?
总是凡庸,聊之卒岁矣,莫增讽笑!
“可还能够入眼?”
太吾明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转头询问爱徒的意见。
“师尊的簪花小楷,娟巧秀雅,柔美飘逸,果然是‘字如其人’。”
“我说词。”
“…寒号鸟得过且过,向来是作为反面教材;受人讥讽和嘲笑的,”
李黄莺就一板一眼地分析起来,“但鸟儿本就是非常渺小和脆弱的生物,倘若放大到天地这样宏伟的尺度去看待,那么无论鸟儿做什么,也都总是一事无成的。所以鸟儿之所为,始终就有且只有碌碌地活着罢了——如此一来,就连寿数的长短,也失去了比较的意义;多活一些时日的喜鹊,并不比那在冬日逝去的寒号鸟要更高明。”
“你倒是嘴甜,说话做事,从不将人开罪了去!”
神母轻哼了一声,将笔放下;又在藤椅上舒展着肢体,双腿交错一翘调整到更为舒适的姿势,朝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慵懒地吩咐道,“替我梳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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