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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妖刀记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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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折磔以臞瘦刑汝刻轹(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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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囚的成分居多。

这回奉诏下山,毕竟还是罪人的身分,带着兵器也不好交代。但龙庭山指剑奇宫是什么地方?要想空手打上山去,未免小看奇宫四百年的传承。

老十七灵机一动,索性带铁链下山,一方面符合罪者的身份,以示并未踰矩,万一真动起手来,光论材料那可是绝世神兵,全长两丈通体异质,如非皇帝敕命,国库供应,恁你江湖大派武林高人,等闲也无这等不拿钱当钱使的底气。

奇坚奇硬的玄铁瑚金链,搭配独孤寂雄浑无匹的内劲,使出《败中求剑》第一式〈刑冲之剑〉,三强联手,成就了这二十来骑“擎山转”

的终极噩梦。

独孤寂毕竟非是金刚不坏之躯。

在挽骑突袭之前,他至少射了七八次给梁燕贞,男子出精最是消耗,独孤寂以内力逼出大量精华,才能在忒短的时间内连续为之;换作寻常男子,只怕已耗竭暴毙,魂归离恨天了。

消耗如此之巨,再提运十二成功力,以力破强地横扫擎山挽骑,虽无一柄刀剑加身,每一击却等若以紧绷至极的功体,直接冲撞敌人,承受的反馈力道丝毫不亚于残肢断体的重骑,才会在大战结束后,被夜风一吹便呕血。

即使丑新娘的武功远不如他,仍能看出这位十七爷的状况不妙,能不能调息回复、是不是调养就能恢复,得看传说中的元恶真功神妙到何种境地了。

若易地而处,她自忖有死无生,不欲惊扰,抱着梁燕贞安静等待。

约莫半个时辰,独孤寂呕出几口污血,后转殷红,长长喷出一口浊气,睁眼时又是那副满不在乎不可一世,带着懒惫虚无的死德行;未及起身扬飞碎石,叩叩分击衣箱,伸着懒腰大打哈欠:

“起来了!打完还装什么孙子?都给爷爷死出来!”

衣箱翻开,小阿雪和叶藏柯分别爬出。即使河风吹散部分血气,毕竟现场残肢横陈惨不忍睹,还有辆翻覆马车被火炬点着了,劈哩啪啦地漫开火势,空气里流窜着焦臭的气味,小叶一掀盖便忍不住蹙眉,看清四周的狼藉可怖,努力憋着却没忍住,踉跄奔出,俯入草丛“恶——”

的大呕特呕,久久不绝。

阿雪的反应却比他镇定得多,瞥见残尸血泊时面色微变,但也就这样,旋即移开目光,定焦于远方某处。丑新娘现那个方向只有翻覆解体的马车残骸、散落的行李等,没有能一眼分辨的尸块,惊觉这孩子经验老到:他并非不惧尸体,而是眼不见为净。要见过多少凄惨死状,才能自己想出这种应对法门?

怀中的梁燕贞轻轻动起来,丑新娘将她搂侧一边,以温暖柔软的胸臂拥着,不让她起身看见夜幕下的修罗地。

梁燕贞本就倦极,温顺地伏于溢满乳香的怀里。这个角度恰能望见十七郎,隔着满目迷蒙,终能细细打量他陌生的容颜,还有那异样的苍白瘦削。

听人说,圈禁是要受苦的。

虽非土牢那样的阴湿污秽、蛇鼠窜爬,屋室却有严格规范,狭窄逼仄,是关上几个月能逼疯人的程度;上方虽有小窗通风透光,却不是让你晒太阳用的,而是充分感受四面墙壁的压迫,只要睁开眼就无法逃避。

十七郎两度造反,本该是个死,连同沾上一丁半点关系之人——如梁府和梁燕贞——一并诛夷,是先皇不惜与群臣翻脸、当堂迸惊天龙怒,一掌打塌了半堵宫墙,才保住十七郎的命,以及其他理当牵连之人。只杀亲与谋反的将士等,将原本以数万计的诛杀名单,缩小到数千人。

在圈禁的规格上,先皇陛下也无法再宽纵了,否则难以服众。

川伯告诉她,十七郎被车囚往白城山之前,绑在磔刑架上整整一个月,除了每日喂两次米汤粗粮吊着命,连解手都没让放下,就地便溺,每隔一两日以水龙冲洗,以免屎尿招腐;难受是一回事,十七郎这么骄傲自负的性子,光这份折辱,梁燕贞便无法想像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磔刑架立在皇城西门外,那里同时也是处决乱党的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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