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譬如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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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呦呦鹿鸣(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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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不会冒出不切实际的希望。然后我会娶了颜颜,演一出重病的戏码,急流勇退,和她在那条河的河边边弄个大院子,养狗。”

“那条河……”

我感到后脑勺微微麻,某种柔腻的触感在记忆中若隐若现。

“我赢了整整六十元钱,高高兴兴地开车回来找你们。但你们哪还看的到我,我只好远远地依着车门,点一根烟,看着你和颜颜躺在河边的草甸上。你光着,她也光着,两条雪白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忘情地吻,颜颜被你操得一颤一颤上扬,轻轻地叫。你的脊背很瘦,每一次用力,清晰的肌肉线条就在阳光下流动。我在十几年后才明白,这才是活着。”

“你应该下来和我们一起。”

我感到有些熏醉,可能是酒,也可能不是。

“那时候的你会拿起石头,直接把我的头骨打瘪。你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你变了,左欢。”

“是么……”

“你变得那么假。嗯,别人会觉得这就是你。但我知道,在我面前的是个假壳子。”

我有些兴奋,一种撕开表皮的冲动在诱惑着我。

“所有人都戴着假壳子在脸上。”

但我还是选择了圆滑的话语。

“是的,所有人。但我原以为,你不会。”

“我没什么不一样的。”

“你当然不一样。”

我有些出神,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我与唐筱谨之间就有过相若的对话。

只不过,这一次主导对话的人已被对调。

这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就仿佛自己依旧可以跟在韩钊的屁股后面,安心的被他庇佑。

那是沉重的踏实感,可以让我心无旁骛地重新缩回茧里,又或者张牙舞爪。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人怀念。然而它已经遥远到无法回去。

我和韩钊一直喝到暮沉,然后同塌而眠,酒醒的时已至深夜。我睁开眼睛的刹那,他也一同醒来。

“我该走了。”

“去找颜颜。”

韩钊慵懒地说,“她还在等你。”

“她没有。”

“她只是以为她没有。否则,现在在她身边睡觉的男人不会叫吴沛江,而是叫韩钊。”

真实的自我在壳子里波涛汹涌,韩钊的敲打让它险些破碎。

我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陷入了混沌,那是令我最舒适的状态,如同一只安睡的伊鲁坎奇水母,无有目的,抛却逻辑和理智,随波逐流,只是触碰它的人会死。

我丢下韩钊,于午夜中驾车离开。放任着不去触动思绪,只让本能决定着去处。

尖锐的汽笛声从身旁掠过,那是一辆救护车。它的目的地和我相同。

我走进中心医院的大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头顶的苍白挂灯。没有嘈杂的人流,只有偶尔在寂静中响起的唤叫。

我连方颜今天是否在医院值班都不清楚,但我还是来了,坐在角落那一排供病人等候的橙色塑料椅子上,出神地看着门外空旷的黑暗。

没有悉心准备的交流渠道,没有精神分析式的调教规划,甚至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失控感像令人成瘾的烟草,让人眉心麻痒。

斜对面,注射室外,一排排患者挂着吊瓶昏昏欲睡,偶尔走动的护士仿佛是这座苍白丛林唯一的活物。

我就这么看着她们,直到方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她正在把白大褂重新穿在身上,鬓角头被汗水粘在脸上,面颊残留着口罩的勒痕,看起来是刚刚做完一台急诊手术。

她走的很慢,带着一股冗长的疲惫,一步步迈向黑沉沉的院子。

我站起来,缓缓跟上去。

她走了很远,一直走到医院主楼后面供住院患者散心散步的园子。

方颜倚在园子角落那座白求恩塑像高高的底座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给我一支。”

我向她走过去。园子里的路灯很亮,她可以轻松地看清我的脸。

“你怎么在这?”

方颜一愣,“你生病了?”

她当然无法想象,我会神使鬼差地来到医院,又像游魂似的和她偶遇。

“嗯。拉肚子,过来打个吊瓶。正好看到你走出去。”

我信口胡说道。

“我都没注意到你在。”

方颜礼貌一笑,将烟夹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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