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一样的歌舞(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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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起的夜风掠过破军营所在最大的篝火堆时,将火星卷成猩红的旋涡,随后又散成漫天光点,闪出一瞬璀璨。
沈烈踩着满地碎骨残酒走来时,冯晖正把烤羊腿横在膝头撕咬,油光顺着虬结的臂膀滑进护腕,火光在他脸上映出跳动的阴影。
“两百骑还是太少!”
冯晖猛地将手里的酒碗顿在夯土地上,砸出一个豁口,碎陶片溅进火堆里噼啪作响:“老子的铁骑要是凑足三千,莫说义昌军那帮废物,就连卢龙军镇,老子都能掀个底朝天,这次也就是烈哥儿过于小心,否则今晚的庆功酒便应在清风楼,搂着那些胡…”
想起自己的女人曾在清风楼做过舞姬,冯晖喉头一哽,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改口说道:“不在清风楼,那里没意思,应该在刘守文的节帅府里,让他的女人给爷斟酒歌舞,如此才叫痛快!”
沈烈笑着上前,蹭了一下靴底黏着的黄土,抬脚踹在冯晖的大腿上,踹得他膝弯处的锁子甲哗啦作响,笑骂道:“你说谁胆小,反了你啦,竟敢背后说老子坏话!”
“说的是小心!不是胆小,你听岔了!”
冯晖笑着要起身,却被沈烈按着膀子坐了回去。
沈烈夺过他手中的羊腿,就着豁口陶碗满上一盏:“别急,等老子攒足了钱,一定给你凑足三千军骑,到时看你能不能拿下卢龙。”
说着,沈烈灌下整碗酒,将豁口陶碗扔给冯晖,拇指抹去嘴角上的残酒:“我可听说了,刘守文他爹的王宫里全是大胖娘们,你要是有本事,全都送入你军帐,让你日夜不停。”
“那还不把咱们冯校尉榨成皮影!”
破军营偏将魏仁奇跟了一句,引得大伙爆哄笑。
“别急,等我成了皮影,就把那些胖娘们送给你,把你榨成人干…”
冯晖笑着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撇了过去,又让人将新烤的羊肝递给沈烈和夏鲁奇,并举碗相敬。
很快,高裕和陆道岩以及冯道等人也聚了过来,军司马陈参因为敬了太多酒,明显看出醉意,却依旧频频举起酒碗。
说笑间,沈烈问冯道:“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卑职已经彻底查明,是那个李虎和丫鬟翠云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用毒害死了段延年,想嫁祸给王氏,谋其家财。而且李虎也招了,他是受了察罕利叶的指使,至于是否关联到二郎君,那就无从查起了。”
说罢,冯道给沈烈倒满酒,自己也喝了一碗,轻叹:“人心难测,更是人性之恶,这世道变得已经让人不得不胆寒。”
“是啊,最想不到的恶,往往就存在身边,令人防不胜防,那王氏也是命苦…”
沈烈感慨了几句,转头冲着程不换吩咐:“程县尉,财物返还给那个王氏的时候,你盯着点。”
官衙差人在查封财产的过程中,抽利揩油的事情是常态,避免不了,只是多与少的区别。就像沈烈替米昭通要回大部分家财,其实可以原数返还,但只能是大部分,因为就算原数返还,米昭通也不敢接。
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个过程少了“孝敬”
二字,这两个字不可缺少,少一点都不成,如果少了,虽然钱财回来了,路却堵死,迟早还要舍财保命。之所以让程不换盯着点,不是说一点都不让拿,就是别太过分了,欺负那样一个弱女子,良心上过不去。
程不换赶忙回道:“明府放心,卑职绝不会让下边人乱来。”
沈烈左右望了一眼,篝火在他的眉间映出流动的金斑:“李愚呢?今夜怎得连他半片衣角都没见着?没来吗?”
“我来前听他说,有酒无乐不畅快,说要寻些彩袖添香的妙人…”
话到此处,突然顿住,因为火光将沈烈骤冷的面容投进了他的眼中。
“胡闹!”
沈烈沉声说了一句,将酒碗里酒泼进篝火:“这个李子晦,莫不是要把花蔷坊搬进军营?当此间是何地?即便再想助兴也不能乱来。”
花蔷坊是城里的烟花之地。
起初,花蔷坊里的风月规模并不大,也就半条街,几间楼,杜延平掌控长芦后,眼气清风楼的进项,“招贤纳士”
扩大了规模,把整个花蔷坊打造成了烟花柳巷,花蔷坊也就此成了他的聚宝盆。
坊内遍布青楼、酒楼与勾栏瓦舍,虽然即便最好的青楼也比不上清风楼,但胜在亲民,照样买卖兴隆。
凡是来长芦的男人多数都会去一趟花蔷坊,城里的好色之人更是会在坊间流连忘返,有钱人去青楼,听歌赏舞,与心仪之人共度春宵,钱少的也可在勾栏瓦舍找点乐子。
沈烈也去过,倒不是为了找女人,纯粹就是想去看一看,这种做法就像狮王巡视领地,长芦是他的地盘,无所不能往。
不过,他就去过一次,回来说给陆贞娘听,被陆贞娘用不太隐晦的话讥讽了几句,“沈郎终归是貌比潘安,情比宋玉,才比子建,为世间女子所仰慕,应该多去,也一定要雨露均沾,如此才会了却那些女人的相思之苦…”
打那以后,沈烈再也没去过,听人劝吃饱饭,本来就没干什么,反倒落下一身骚,何必呢,只要钱进账就行了!
此刻,刚提及划蔷坊,就被耳尖的冯晖听了去,浓眉一挑,故意说道:“烈哥儿,你的这个主意不错,今夜酒有了,炙肉也有了,就差女人的歌舞了,还是都指挥使想得周到。”
沈烈皱眉骂道:“周到个屁,这里是校武之所,只能有男人和刀枪,想在这里喝花酒找乐子,不可能,而且也不准女人走进来,这是军中的规矩,李愚要是敢带一个女人走进来,我…”
冯晖仿佛没有看到沈烈的不悦,继续笑道:“这就不好说了,搞不好他真就敢带,而且还不止一个…”
话音未落,校军场的正门处忽然飘来羯鼓声。
三十六面牛皮战鼓被人倒转过来,鼓面映着篝火如同血月,更有一架大鼓被牛车托在正中,一名身着亮甲之人正在挥鼓槌。
与此同时,十二名头戴兽的乐工踏着鼓点现身,腰间悬的铜铃随着舞步叮咚作响,竟是用营中辎重车上的銮铃改制而成。
“来了,快起来瞧瞧!”
冯晖将陶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拉着面色阴沉的沈烈站起身,其余人也好奇且疑惑地站起来,一同望向由远而近的鼓阵。
果然有女人,只见八名舞姬自鼓阵中旋出,石榴裙裾翻涌似烈焰,臂间金钏却在火光中凝成冷芒。
最奇的是,这八名舞姬的脸上竟然皆覆着效节锐骑所佩戴的铁面,狰狞的凶兽纹下的胭脂痕迹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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