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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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去死吧。”
我翻出了白眼。
把他上身抹布一样的T恤扒下来,卷成一团,堵住他那张讨人嫌的嘴,三下五除二清理好创口四周的血污,用掉了急救箱里唯一一支破伤风针,调了杯盐糖水喂他喝完,我才架起他一条胳膊,把他搀去了沙上。
虞百禁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体型颀长,肉眼看上去瘦,净重量却不虚,做完各种善后工作的我额头上已是蒙了一层薄汗,最后把他弄脏的床单拆下来、连同我俩的衣服一起塞进洗衣机,我松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点燃一支烟。
烟头还没彻底烧着,他就爬起来要抱我,被我眼疾手快地掐住脖子,强压下去,头枕在我腿上,无尽的哀怨和犯贱。
“我……”
他又企图说些什么,被我冷冷打断:“闭嘴。”
“安静几分钟,让我想想。”
他便趁机夺取我的右手,短暂地据为己有,一会儿垫在下巴底下,一会儿又用嘴唇轻轻触碰我拇指和虎口处薄而硬的茧,这次我没有阻止他,只问:“你什么时候现容晚晴失踪的?”
“昨天半夜,我收工回家,碰巧路过她在的那家疗养院,寻思来都来了,进去瞧一眼……哎哟!”
“你才是最不应该去看她的,”
我揪住他的耳朵,“三个月前你还想要她的命!”
“她是我的任务嘛。”
严格来说也是我的。
区别在于,我是容晚晴的私人保镖,虞百禁是来杀她的杀手。
那天夜里我打地铺,把并不宽绰的床让给了虞百禁,自己睡在旧出租屋阴冷泛潮的地板上,久违地梦回半年前,我被指名为容晚晴的贴身保镖,护送她出国、进行为期六个月的交换留学。
炙手可热的政客的爱女,掌上明珠,二十多年来一直生活在父亲的荫庇之下,从未出过远门,对外面世界的险恶与狡诈也一无所知,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剔透和孱弱,这样的人,甫一见面就带着心无城府的笑容,握着我的手说,简脉,好好听的名字。你和我差不多大,要不要和我一起读书?
我说抱歉,我只念到初中就辍学了,我的父亲欠了赌债,母亲和妹妹被讨债的人堵在家里活活烧死,而我连夜扒上南下的火车,被一个盗墓贼收养,后来他成了老板,我成了他的保镖。他死后我跟了他的情妇,那女人是个十八线明星,我从一群胁迫她拍色情片的黑社会手中成功解救出她,杀死了七个人,打残了八个,从此声名渐起。你父亲之所以找我来,是因为我忠诚,冷漠,对权力和性都缺乏欲望,是比野兽更残酷的怪物,我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她愣住,沉默了许久,最后说,希望你做我的朋友。
我答应了她。
陪她在外留学期间,我们二人的身份皆对外保密,她称她的母亲是钢琴家(此事属实),出国也是为了进修古典音乐,我则是过来陪读的远房表哥,只比她大一岁,希望她的同学和新朋友们能带我一起玩。那些人都没有异议,我也同样,反正我每天只是固定地送她去上课,在能看到教室的地方等她下课,陪她逛街,去net排好久的队,买一份她父亲极其厌恶的钵钵鸡或炒年糕,跟她吃路边摊,看她被辣得流眼泪,大口大口灌下冰镇啤酒,和她在国内的朋友打视频电话,又哭又笑,然后把她背回住处,抱上床,铺上雪似的棉被。
不到一个月,我学会了用卸妆巾给女人卸妆,分辨芝士的品种和用法,在她的小别墅里开party,招待她那群半真半假的朋友,趁他们在庭院里烤肉的时候独自去二楼阳台抽烟,顺便检查一下房子周围布设的安保措施。
没想到,她的一位朋友也在这里。是个瘦高个儿的亚裔男性,黑,眼梢和嘴角各有一颗痣,抽百乐门,笑起来恣肆而多情。
留学生们都叫他“阿百”
。
第2章
凌晨两点,我听到虞百禁窸窸窣窣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像一粒尘埃、一声抱歉一样轻,落在我身旁,张开他的被子将我包裹住。我想他知道我是在假寐,就像他也知道我的默许是一种妥协,在这个无稽的夜晚,一切反常和伪装都可以被容忍。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手臂半圈着我的腰,体温比我略高几分,倘若是烧了,明早我还要去楼下药店给他买消炎药。麻烦的家伙。
但我没有动。
他的吐息温热,吹拂我的后颈,顷而整个人凑上前,深吸了一口我颈间的空气,鼻尖没入丝,拱着我的耳后蹭了两下,像被我饲养过又放归自然的大型动物,在重逢时分辨着似曾相识的人类味道。
他会杀死我吗?撕开我的喉咙,或是折断我的四肢,促使这场闹剧尽早结束,可他竟迟迟不动手,爱和死亡都未能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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