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第1页)
叫君王个眼色慑住:「此药不伤性命,待事成,家宅田地或是金银财物,朕尽不吝啬。」
沈寰却心沉。
凭主子对周祁用心,此药若真无害,何不就让周祁服用,亲生骨肉总比他这暗卫的血脉来得正统,况主子选中他……
「属下只愿追随主子,不敢求自由。」
「朕不差奴才。」褚君陵岂不知他试探什麽:「更不是在跟你商量。」後从食案上取块早备好的月团,拿在手瞧了瞧,赏予沈寰品尝:「再过几月便是中秋,夜里有个暖床的陪着,不比在宫里睡房梁快活?」
沈寰蓦地抬头,对上君主没温度的笑。
「你先像朕,才有朕赏你的自由。」
『果然是。。』
沈寰身形稍跄,而後俯首起个苦笑。
不过是眉眼都随有几分先帝,一个是中宫所出的皇长子,名正言顺的大褚国君,一个是冷宫弃妃所生,能多像呢?便是周祁不能生,主子重他比重社稷,大可寻周氏直系的孩子教养,不过是皇室血脉掺不得假,不过是丶丶
主子不说破,他若聪明亦该装傻。
「属下明白。」
身边暴露他便该死,况将要做储君生父,主子既不杀,又许诺他後生安稳,沈寰想:他这位皇兄,到底是念旧情的。
「生子之事,求主子容属下考虑两日。」
褚君陵大方应允,放他去与景南讨论。
这头接到皇帝旨意,让认景南做外甥女并於庆日带人去采选的周未:「???」
-
两日後得所预料的答案,褚君陵以保万全暗传过相关人等,等尽妥帖又派有教习嬷子去周府教礼仪规矩,景南容色清秀,又是懦生生的性子,梳妆後真就雌雄难辨,叫周未夫妇瞧过都愣了愣。
褚君陵却不满意,瞧人模样是过关了,体肤却糙得很,压根儿不像养在深闺的小姐,於是一挥手,慨将宫中膏脂玉粉往将军府送,令要景南在最短时日内养个好肤色。
此间也没叫沈寰闲着,让其习着扮假太监,以作「陪嫁」进宫。
周祁则看昏君忙着给自己戴绿帽:「此事外传出,天下尽要以为皇上有怪癖。」
被褚君陵掐一把脸:「朕是为谁!」
「皇上未将药孕之事告诉臣爹娘?」那日德观前脚去周府传完旨,周夫人後就递信入宫,问他昏君是不是上几回去府上看上了景南,急得纳人入宫,害他好一番周旋:「也不事先知会臣,此事光伤脑筋就罢,也不怕臣说漏嘴坏皇上计划?」
「朕怕他俩当朕是脑子坏了。」毕竟这事难解释,要不是前世亲身瞧过,换他也不信,何况他家贵君嘴严着呢,信得过:「等生下再说吧。」
不由想到前世,都是泪。
前世他後宫没人,为这事被周夫人误会他背着周祁在外风流,明里暗里挨尽了讽,还被朝臣拿作是变心的证据,诤谏他复後宫,理由是他不忠的名头已经背了,不如背到底,还是靠周祁出主意,让往喊得凶的朝臣府上塞侍妾,照每月发俸日送些去,挑得各大臣後院起火才消停。
还得是他家皇后。
褚君陵想罢自豪,又算着离封后不剩几日,乐呵将人往怀抱按:「祁儿,朕高兴!」
周祁敷衍附和,看昏君近来动辄自顾自的发笑,只当他是想当爹了。
随後算想家中人不知生子药的事:「也好。」
「嗯?」褚君陵稍将松开些:「什麽好?」
周祁笑笑不告诉他。
—
仲夏月九,举国大庆,贺社稷之大统。
君主大赦天下,蠲缓赋税以纾民力,减租庸兴商农,以彰皇恩浩荡,宫廷设筵宴,珍馐美馔不尽其类,丝竹悠扬不绝歌舞,觥筹交错,自朝至暮未尝稍歇。
宴间降国敬臣礼,以示归附,轮至原北沧国进献,国亡时为求苟活被褚君陵去了根的几个王室怀恨在心,先是献礼认新主,等後再道备有傩戏,以祈国运昌盛。
褚君陵饮杯酒:「准。」
转看周祁也举杯欲饮,顺手拿走,换将沏好的热茶给他:「菰市新献的紫笋,尝尝。」
周祁眼落到酒盅上。
褚君陵紧放远。
「…………」
「饮酒伤身。」瞧人蹙眉低声哄住,心想今个是封后的大好日子,皇后喝趴了还得了:「你酒量差,喝醉是小事,当众失态可怎麽办?」哄他忍忍等回殿喝,听周祁只尝个味,装作顺着他:「朕倒不嫌弃,就怕你酒醒後後悔,真想喝也无妨,丢了脸有朕替你兜着,在场那些个定不敢嚼舌。」
「算了。」
褚君陵忍着笑,看他闷闷端起茶尝,夹着小食递去:「就茶吃。」被周祁瞥来就叫他看台上:「戏开场了。」
周祁只後悔没坚守着规矩去坐臣子位。
戏开场,身着绿红的舞伎脸戴各式柳木面具,所饰各方镇地鬼神,而後作舞祛灾祸丶纳祥泰,紧有片刻浓烟过,天降台上又一神,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着有红袍天师剑,正是判官红钟馗。
『锺馗』持剑走位,以北沧语诵驱邪经,等後起舞作法,随鼓乐重舞势越疾,忽一声喝,见那『锺馗』腾空跃起,拔剑破风,直使轻功袭向天子,场上乐声骤停,饰『锺馗』的舞伎站定,剑离君王只半臂距离。
宴上一瞬死寂。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舞伎弃剑跪拜,照大褚规矩行三跪九叩,一跪一祝词:「一愿吾皇龙体康健,享万寿无疆,二愿大褚国运昌隆,承千秋万代,三愿丶」那舞伎斗胆仰头视君王,又似受到君威震慑,慌得低头,叩首时没落的面具这时松落,露出昳丽面容:「三愿此舞取悦圣心,恩赉草民入宫欢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