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第1页)
「是朕疏忽。」褚君陵抓歪重点:「你整日在殿中,朕亦不能时刻陪着,是该寻事打发。」於是拉周祁到御前:「这是今日呈的摺子,你替朕批了。」
周祁:「…………」
「别愣着。」瞧人没反应,从後揽住,边取笔塞入周祁手中,手把手教他仿自己字迹:「也不必太尽心,凡事凭你心意处置,拿不定主意的再问朕。」
「国政岂可儿戏丶」
「怎是儿戏?」褚君陵不以为然:「如此你能驱闲,朕也能捡捡懒,年前事既没完,春来又得忙东耕祭祀,这些日脚就没沾过地。」
又看周祁字练的不仔细,不满往他腰上拍拍:「专心点!」
「皇上原是嫌臣太闲了。」伪造君主字迹干预朝政,当诛九族,处极刑,周祁实实担不起这罪过,想抽身离开,奈何手被昏君握紧,铆劲儿也挣不开:「後宫不得干政,皇上为片刻舒坦违悖皇宗祖训,不是明君之为。」
「如今朕才是国君,做甚要遵死人的规矩。」看周祁还要劝,径直将他嘴捂住:「别扯远了,朕知你心想的什麽,干政是罪,抗旨便不是?」
周祁被他的不要脸整笑了。
扯下褚君陵的手,没好声气道:「臣今日逃不过要背一桩灭满门的罪?」
「哪是这个意思。」褚君陵抱紧人,看周祁将笔杵断也不肯学,只怕他扎伤手,紧张凑过眼去查看:「不愿便不愿,何至於动气,也不是让你拿着奏摺去人前下批注,左右是关着门,谁知道?」
周祁扫一眼殿内的宫女太监。
褚君陵也眼扫去,登生一计。
「贵君怕这些奴才多嘴?」
殿中奴才惊慌下跪,齐齐求周祁饶命。
「你丶」
「在呢。」
周祁後知中套,看褚君陵边拿灭口做要挟,边又另取笔墨递来,轻叹气接下:「臣坐实罪行,皇上来日以此问罪,不求赦周氏,但求罚臣个痛快死法。」
就看昏君笑不似笑,不知想歪到哪。
片刻後仍不得对方回复……
「皇上?」
褚君陵回过神:「朕准了。」
又瞧周祁侧首看来,顺势亲一口:「罚你死在龙床上。」
周祁又一根笔杆子杵断。。
贾钦应了「周祁好便是贾府上命好」的验,得升太医院院使,这时正风光,突闻养心殿来人道周祁受伤,还见了血,刚坐热的位置登时凉半截。
火急火燎赶到,只见周祁指节处划破道不起眼的口子,这会都结痂了,再瞄圣上面慌心急,生怕周祁手断了似的,心既无语,更庆幸是官职保住,给周祁上好药,做个多馀包扎,拎着药箱麻木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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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周祁得救回宫,君王越不藏着恩宠,好坏尽摆到明面上,朝臣观其昏聩,上一回朝则弹劾一回,挨了打便消停段时日,伤好後再弹劾。
今日喜赶上周未告假,众臣嘴上得自由,纷纷畅所欲言。
有拿周祁长住养心殿说事:「周祁既已受封,礼应择宫安置,岂可久居君王寝殿。」
褚君陵抬抬眼皮:「有位分也是实打实的男人,後宫多嫔妃,男女之防总要顾忌。」
再有说周祁独占圣宠,不利子嗣延续,被褚君陵拿卢氏做敲打:「莫说朕离退位还早得很,不着急子嗣,诸位尽怕周氏篡位,周祁在朕眼底下待着,既能防其起事,亦可以此牵制周未,不是更妥帖?」
说罢有意瞥向刘鞅,为他昨日列那几千字关周祁的罪状。
刘鞅也不怯:「皇上肯为社稷割爱,便是最妥帖。」
褚君陵割不了一点。
让德观将罪状念完,拿朝臣的话堵朝臣的口,将周祁一桩桩摘乾净,众人见此,尽当是君王色令智昏,又知死谏无用,改以迂回之术:「天下大统足有年余,逢下月采选,不妨将国庆与选秀事宜一并操办,既省花销,也奔个双喜的好彩头。」
一来後宫添新面貌,有望分君宠,再则圣上虽然年轻,命数之事却难说,离退位是早,万一中途有个万一……
还得早早留个後。
「还请皇上早下旨意。」
褚君陵差点忘了这事。
由着众臣几番游说,国庆事宜定下,选秀之事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道要再计议,朝後留宰相和太尉几人,不兜圈子道:「朕对周祁的心思你们都知道,年前才将人哄好,若再为此嫌隙,朕不高兴,喜事便成不了喜事。」
宰相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会透意:「这倒不难,眼下後位空缺,皇上可藉此暂缓选秀之事,等劝过贵君再做打算。」
「是得打算。」褚君陵冷哼:「周未帮朕夺得天下,只封个将军太委屈他,朕打算废除後宫,迎周祁为後,几位意下如何?」
「皇上三思!」宰相大惊:「周未统握兵权,皇上专宠其子无妨,若再放权……周氏真就不受控了。」
其馀几人也是骇然,劝又劝不住,听君王有分寸,将信不信,实在想不通周祁给这位灌了什麽迷魂汤,竟还叫天子守上节了。
纪太尉缓缓神,眼看没转圜的馀地,在不关己和被皇帝骂之间选择了被骂:「朝上所言不无道理,皇上至今无後,若立中宫,男子无能生育,遣散後宫绝非善计。」
「你怎知朕无後。」
在场几人:「?」
「真当朕离宫这几月仅是为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