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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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3章
白水峒的河湾渡口，喧嚣声比往日更盛几分。几艘挂着潭王府旗号的船只又一次靠岸，李四敞着嗓门，指挥手下将一箱箱铁器和几大袋雪白的盐巴搬运下来。
白水峒的头领，那个健硕的中年汉子，带着几个族人满面红光地迎了上来，搓着手，眼睛几乎要粘在那些货物上。
“李管事，辛苦！辛苦！”
头领热情地招呼着，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李四抹了把汗，憨厚地笑道：“头领客气啥！这都是你们用好鱼干换来的，公平买卖！王爷说了，只要你们白水峒勤快，好东西少不了你们的！”
头领连连点头，拿起一把崭新的铁柄砍刀，挥舞了两下，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力道，喜不自胜：“有了王府的照应，我们寨子现在底气足多了！打猎、砍柴都利索！前些天，我们还匀了点换来的盐巴和两把旧的小锄头给南边响水峒的人，他们穷得叮当响，也怪可怜的。”
李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拍了拍头领的肩膀：“头领心善！守望相助是好事！王爷知道了也定会赞赏的。”
头领嘿嘿笑着，只当是寻常的夸赞，招呼族人上前帮忙搬运货物，整个渡口洋溢着一种富足和希望的气氛。
而在另一边，野狼峒与白水峒交界处的山林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黑齿带着一队巡逻的猎人，正猫着腰，警惕地穿行在密林边缘。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焦虑。峒主严令他们找出上次放冷箭的人，可这茫茫大山，上哪去找影子都看不到的敌人？
“黑齿哥，咱们都转悠三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一个年轻猎人忍不住抱怨道，声音压得极低，“我看那放冷箭的，八成早就跑没影了。咱们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另一个猎人也附和道：“是啊，还不如回去多打几只兔子。现在寨子里肉都快不够吃了，还要天天出来找什么射手。。。。。。”
“都给老子闭嘴！”
黑齿烦躁地低吼一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峒主的命令，你们敢不听？想挨鞭子了？”
抱怨的猎人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清晰的砍伐声。黑齿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放轻脚步，悄悄摸了过去。
透过枝叶缝隙，他们看到几个白水峒的猎人正在砍伐一棵大树。那几人手中挥舞的，正是崭新的铁斧，斧刃闪着寒光，砍在树干上，木屑纷飞，效率极高。相比之下，黑齿他们腰间别着的石斧，简直如同孩童的玩具。
野狼峒的猎人们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羡慕、嫉妒，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力感。
“他娘的。。。。。。”
一个猎人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白水峒这帮怂货，现在家伙比我们还好！”
黑齿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握紧了手中的石矛，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听到了族人们的低语，也感受到了那股弥漫开来的不满和动摇。
“看什么看？！”
黑齿压着火气，低声呵斥，“那是他们的东西！我们有我们的规矩！都给老子盯紧了边界，别让外人钻了空子！走！”
他强行带着队伍离开，但那些闪亮的铁斧，还有白水峒猎人轻松的神态，已经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每个野狼峒猎人的心里。
队伍返回寨子的路上，气氛更加沉闷。
狼爪恰好从另一条巡逻路线上回来，在寨子入口处碰到了黑齿他们。他一眼就看出了队伍的低落士气，还有黑齿那强行压抑的烦躁。
“怎么了？”
狼爪拦住黑齿，沉声问道。
黑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才低声道：“爪哥，没什么，就是。。。。。。兄弟们看到白水峒的人用新铁斧砍树，心里有点。。。。。。”
狼爪的目光扫过那些垂头丧气的族人，心中了然。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让兄弟们先去休息吧。”
“是，爪哥。”
黑齿应了一声，带着人散去。
狼爪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白水峒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峒寨里那些依旧使用着石器木器的族人，眉头紧紧锁起。
差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大。响水峒有了铁器，白水峒的日子更是越过越红火。只有野狼峒，还在兄长的偏执下，死守着所谓的“规矩”
，拒绝着外界的一切。
那暗中的冷箭，更像是一个警告。如果真是潭王府所为，他们展现出的力量，绝非野狼峒可以轻易抗衡。
他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木屋。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远处山脊上，一道身影一闪而逝。那身影动作矫健，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密林之后，绝不是普通的山民猎户。
狼爪心中一凛，猛地停下脚步，凝神望去。但山脊上空空如也，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是错觉吗？还是。。。。。。
狼爪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那惊鸿一瞥的身影，像一颗石子投入他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湖，激起了更深的涟漪。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但那份从容和技巧，让他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难以捉摸的力量。
回到木屋，狼爪坐在火塘边，久久不语。兄长的暴躁，族人的怨言，外界的压力，还有那神秘的窥视者。。。。。。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将野狼峒，也将他自己，紧紧缠绕。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或许，真的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只是这条路，通往何方？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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