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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气氛一瞬跌至冰点。

裴清竺脸色苍白，不住摇头否认，“不，不是，妾身绝无此意！”

严晔猛地松开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这一刻，他的眸子里真真切切印出了翻涌的恨意。

“你趁我记忆混乱，仗着我对你的宽容处处陷害楚菱，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杀了你吗？”

裴清竺眼里浮现深深的恐惧，缓慢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将她包围。

“你算什么东西，事已至此，那你就好好给楚菱赎罪吧！”

说完，严晔松开手，朝身后挥了挥手，任由侍从将不停哭喊的裴清竺拖了出去。

一片夜色里，将军府的下人守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

严晔看着变了模样的南苑，已找不到他和楚菱生活的痕迹，只觉得这院子令人恶心至极。

这三年来，他究竟对楚菱做了什么？

严晔按压着滞涩的胸口，忽地大笑了起来，一拳狠狠砸在房里那面铜镜上。

那飞溅的碎片散落满床，也嵌入了他的手背，鲜血沿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气红了双眸，身处于这个院子仿若要窒息一般，他让人拿来了火把。

火焰肆意燃起的顺面，明灭火光中隐约看见他含泪的双眼。

将他和裴清竺生活过的痕迹，一点一点让其被火焰侵蚀。

每一处角落，都是曾经明晃晃对楚菱的背叛。

只要毁掉这些痕迹，他的菱菱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回来。

院子很快被大火吞没，下人们都忙着扑火。

严晔颓然地跌坐在地，视线猛地落到腰间那枚装着骨灰的香囊。

那浑身的力气好似猝然间被抽走了，他终究没忍住，呜咽出声。

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如何逃避、无法弥补和悔改。

楚菱死了，永远离开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感觉心脏某个地方似乎要痛到炸裂开，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废墟。

过了许久，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不再回头看一眼那阵大火。

守在门口的副将，见神色看不出异常的严晔出来了，嘴张开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在他身后离开。

严晔离开时，瞥见了光秃秃的墙角，忽地想到了曾经楚菱亲手种下的杏树。

脑袋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滂沱大雨中，他让楚菱给裴清竺下跪的那一幕。

他握着香囊的手紧了紧，声音满是苦涩：“菱菱，是我错了……”

他终究还是来到了已经破败不堪的西厢院。

严晔抬脚走进去，院前的花草四下凋零或沦为灰烬，西厢院仍是一片废墟。

秋风冷冷吹过，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片夜色里，严晔仿佛听见有人一声声在叫他：“严晔——”

是记忆中，楚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