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1页)
“母后所说极是,儿子也是这样想的。”
叶景渊微笑着回应道,“然而,槿容自幼便熟知礼节,故而每次我与她提及,尽管她每次都应允,但下一次却依然如故,坚持行礼。”
叶景渊入座后,侍从们迅速为他布置好了餐具。他拿起银筷,先为萧太后夹了一些菜肴,随后又细心地为叶槿容夹上了她喜爱的美食。
在一旁静静观察的萧太后,看到叶槿容也为叶景渊盛了一碗汤,眼中不禁流露出对子女和睦相处的满足与欣慰。
“适才,哀家与槿容谈及皇帝年幼时在御书院受教于大儒,习读典籍,修六艺之事。在诸多课程中,皇帝唯独对乐理课兴趣缺缺,每每至此,总言身体不适。”
萧太后笑着回忆道,“曾有一次,皇帝为了避开乐理课,竟在自己的茶水中掺入药物。然而未曾料到,当时身为六皇子的昶王,却不慎饮下了那杯茶水。结果…”
萧太后的话尚未说完,叶槿容便已经掩不住笑意:“皇兄这一举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逃避乐理课,却不料竟成了太学师傅们年年开蒙授课时的反面教材,每每被当作故事传颂。”
叶景渊稍显尴尬地表示:“母后也真是,跟槿容说点什么不好,仅捡着这些蠢事说,儿子好歹现如今是皇帝。”
然而,萧太后却轻描淡写地回应:“你以为哀家不说,槿容就不知道了?再者,在槿容心中,你作为兄长的英明与睿智,岂会因少年时的那些小事受到影响。”
叶槿容浅笑如嫣,带着几分俏皮地对萧太后说:“皇兄,这话可是母后说的,我可没这么说过。”
萧太后佯装不满地回应:“槿容,哀家可在帮你说话,你怎的还反向倒戈了呢?”
叶槿容走到萧太后身后,轻轻地为她捏了捏肩膀,柔声道:“皇兄是明君,我怎敢在他面前撒谎?况且母后对我爱护有加,想必也不会和我太过计较。”
萧太后欣然拍抚叶槿容之手,赞誉道:“你这孩子从小便善于言辞,就是随着年岁增长,愈发沉稳了。”
三人谈笑风生,晚膳之际,欢愉氛围弥漫,历时半时许。之后,他们两兄妹还陪着萧太后于院中散步,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告退离去。
离开承庆殿后,两人沿着朦胧月光,并肩漫步前行。
叶景渊突然问道:“听金全说,你最近请了程太医到相府,可是因为有孕在身?”
叶槿容转头轻声回应:“固然程太医在生育保胎方面颇具专长,但皇兄可曾忘了他还对猫狗等家宠亦有深入研究。”
叶景渊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只是考虑到你嫁至相府已有两年,却尚未有孕,因此误以为…我只是期待你能为我添一个小外甥。”
叶槿容语气平静地回应:“生育之事,我并未太过在意,一切听凭天意。”
“驸马虽非家中独子,但作为嫡子,子嗣之事责任重大。”
叶景渊却说道,“若你们膝下无子,日后温氏的家业,你打算让驸马传给谁呢?”
叶槿容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道:“其实,我与丞相之间没有孩子,亦未必是件坏事。”
叶景渊闻言,眼神微动,似欲言又止,但两人已至拐角,叶槿容微微欠身行礼后,随即便转身离去。
阿徐紧随其后,满脸疑惑地问道:“长公主怎么不跟皇上说实话呢?”
“实话?”
叶槿容轻笑一声,答道,“实话未必是皇兄想听的,如此方能让他心安。更何况,我本就无意生育。”
阿徐多嘴补充道:“说得也是,家主常年在外,您要想怀上身孕,也确实不易。”
叶槿容听罢,不禁莞尔一笑,那笑容中竟然透露出了几分俏皮与可爱。
右丞宋直除了掌管门下省事务外,还兼任御史台之职,因此日常政务相当繁重。自从二十三日接到圣旨,开始与中书省商讨年末越朝使团进京和亲事宜后,他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连续多日入了夜仍在宫城朝阁值房内,悉心整理相关奏章。
这晚,宋直正欲点灯审阅最后一份奏本时,值房半掩的门扉突然被哗啦一声推开,监察御史阮知常满面焦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直呼:“宋相,可让下官好找。”
宋直面露些许尴尬的笑容,问道:“阮御史,你不在御史台值守,跑到我这中枢要地来有何事?”
朝堂之上,他始终保持中立,因此与多数官员关系并不紧密。
阮知常转身将门扉关好,面色凝重地说道:“御史台从大前夜开始,陆续收到了各地刺史的上书,内容都是指控尚书令温韶涉嫌结党营私,贪污巨款。”
宋直听闻后,猛地起身,惊愕地问道:“谁?”
阮知常则从袖中取出一卷档案,递给了他,并道:“御史台在收到弹劾奏章后,因涉及中枢要员,故格外谨慎,迅速安排了初步核查。然而,由于内卫府近日忙于处理霍氏逆党一案,对多位朝中大臣进行了问询,导致御史台的查询进度受到了一些影响。今日午后,下官整理出了核查的要点,发现此事并不简单。”
宋直迅速浏览着案卷内容,心跳逐渐加剧。当他翻至最后一页时,不禁抬头望向阮知常道:“此事是否属实?”
得到阮知常的肯定点头后,宋直急忙走到门边,高声命令在外守候的书吏:“你,速去中台请中书侍郎前来……另外,再派人去尚书台,请吏部、户部两位尚书大人前来朝房议事。”
阮知常提醒道:“是否需要将梁参政也请来?”
“暂时无须如此,”
宋直努力保持冷静,皱纹满面的双眼紧盯着手中的案卷,暗自揣测背后潜藏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