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页)
顾士谦接过话茬,“你是想问我为何愿意出售徐阶的画作吗?”
他引领叶槿容走向阳台,然后缓缓道出原因,“坦白说,我现在…并不宽裕,这是我决定出售这幅画作的主要原因。”
叶槿容侧头审视他,似乎并不完全相信这个解释,“这似乎并非实话。”
顾士谦轻轻笑了笑,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虽然这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实话,但却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你知道的,我从不会骗你。”
阿徐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尽管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但她依旧能从偶尔传来的笑声中,捕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正在逐渐缓和。
突然,叶槿容话锋一转,正色道:“听说前几日皇兄召你入宫,是否有意对你委任官职?”
顾士谦微微摇头,神情带着几分落寞。
叶槿容见状,立刻轻声安慰道:“现在边关局势紧张,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定会得到机会的。”
顾士谦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意,接口道:“那日,我听到了你的琴音,感知你心情不佳,所以……”
叶槿容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不必明说,我明白。”
顾士谦无意间垂下眼帘,目光恰好落在了一枚叶槿容的那枚玉玦之上。
叶槿容见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平静地叙述道:“这枚玉玦,我一直贴身佩戴,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那位曾被我视为知己的人,无故离去时,仅留下此玉玦作为给我的唯一念想。”
当顾士谦听闻这番话语时,他藏于袖中的手掌骤然紧握,内心的情绪波动之强烈,竟让他的呼吸都几乎停滞。待他恢复过来,眼前之人已无踪影,仅余一缕难以捉摸的微风,其余一切皆成虚无。
秋冬之交,落叶纷飞,阴郁绵绵。
九月十五,大朝会上,工部奏报称,自春末以来,京畿水渠加固工程遭遇财政难题,特别是连接洛水的主渠部分通道受阻,导致农田灌溉受到影响。
此外,梁仁辅亦启奏,据洛州刺史上报,其管辖下的灵溏县、镇江县等四地在秋末发生了农户暴动。尽管已派出官兵镇压,但若水渠问题持续得不到解决,恐将激起更大的民怨。
户部再报,因去年春秋大旱,江南、江北等八个州的农田收成惨淡,恳请朝廷体恤民情,酌情减免税收。
经百官商议后,叶景渊采纳了户部的建议,同意减免税收,具体减免数额将由户部进一步讨论后上报。
至于京畿水渠加固及农户暴动问题,叶景渊再三考虑后,决定将此两项重任交由温之言处理。
鉴于情况紧迫,温之言在第二日便启程前往洛州。在出发前夕,他匆忙赶往别院,期望能亲自向叶槿容道别,然而等待了半个时辰,叶槿容却未曾开门。
在此期间,阿徐始终守在门外,时不时地瞥向叶槿容和门缝另一侧的温之言。犹豫再三后,她走到叶槿容身边,轻声问道:“公主,家主此次去洛州,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您真的不见他一面吗?”
叶槿容的目光转向窗户,平静回应道:“你去告诉家主,府中的事务有我和温泰在照看,他无须忧虑。也提醒他,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就这样吗?”
阿徐有些无奈地问道。
叶槿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去吧。”
阿徐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待她回来后,她转述了温之言的话:“家主说,过去的事情是他做错了,但既然两人已是夫妻,就应该相互扶持。他为此次的事情道歉,但希望从洛州回来后,两人能够放下过去的误会,重新和好如初。”
叶槿容在听完阿徐的转述后,久久未作回应。稍顷,她转身走向门口,目送着温之言的背影渐行渐远,内心却充斥着复杂的情感,难以言表。
此次温之言出行,除了裴伦之外,还有十名相府护卫随行。
当车队从城门出发,行驶至官道时,突然改变了方向,向左前方驶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车队停了下来。
裴伦跟随温之言一同下车,放眼望去,他们竟然已经身处半山腰的位置。
“家主,您这是…”
裴伦的话还未说完,温之言便伸手指向山下,低声说道:“别出声,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裴伦顺着温之言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林中隐约有人影晃动,其中有个身影似乎格外熟悉,好像是…
右龙武卫上将军陈牧!
阳光斜洒在陈牧背上,斑驳暗影交织,他眼神冷冽地凝视着眼前白发苍苍的梁仁辅及其一众死士。
梁仁辅眼神锐利地盯着陈牧,沉声说:“你果真是温之言的走狗!老夫曾疑惑他为何总能占得先机,如今才知,原来是你一直在通风报信。”
陈牧昂头冷笑,“胜为王败为寇,既然已经落在你手中,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深山中回荡着梁仁辅苍老而阴冷的笑声。笑声过后,他残忍地问道:“老夫实在想不通,你为温之言卖命,到头来,你能得到什么?即使你此刻丧命,他也不会为你流下一滴眼泪,这又是何必呢?”
陈牧冷笑一声,不屑地说:“你这等佞臣也配提温相之名?”
梁仁辅无奈之下,随即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隐在一旁的死士闻声立刻现身,将两个被捆绑的人带了上来,并狠狠地踢了一脚,使他们重重地倒在陈牧的眼前。
“此二人便是利用职权,杀害你兄弟的凶手。然而,你心心念念的温相,他可曾为你报仇?”
梁仁辅说道,“上将军,请看清现实吧!在温之言眼中,你等连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