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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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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1页)

  或许这两方面都有,但是还有点别的原因。

  夜半时分,厚厚的帘帐里传来一点低声的哽咽,守夜的小丫头连忙点了灯去看。守在外面本就浅眠的玉胭也被惊醒,等进来之后看见顾老夫人的情况,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夫人这是又做噩梦了。

  她让小丫头帮忙扶着人起来,自己抓着老夫人的手,等着人缓过来,这才递了水过去,问:“夫人又魇着了?”

  三年前,事情刚刚生的时候,顾老夫人经常这么半夜惊醒。但是都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是淡去了还是麻木了,她很少再如此了。

  顾老夫人喝了口水,缓了缓气,才慢慢地点了下头。

  是噩梦,却不是故去的夫君和长子,而是留下来的小儿子。

  她梦见易儿娶了新妇,梦见自己终于放心地去了。

  但是却看见了被留下的那孩子。

  他确实好好活下来了,但是那冰凉又麻木的姿态、死寂得仿佛只剩下躯壳的眼神,让人禁不住产生一种疑惑:他真的活着吗?

  她喃喃地开口:“我是不是做错了?”

  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玉胭不解,但是再问的时候,老夫人却只是摇头。

  稍晚些时候,顾易过来了。

  因为晚间的那个梦,顾老夫人忍不住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小儿子,但看着看着就现了不对。

  这片刻的功夫,顾易也不知道第几次摸向袖子。

  在某一次碰触之后,袖口的痕迹露出了狭长的形状:是一根簪子。

  顾老夫人愣了一下,却忍不住笑了。

  再瞧瞧顾易那又是紧张又是犹豫不决的样子,她一时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恨铁不成钢。到底还是抬手对着卢皎月招了招,“月娘,来这边坐。”

  卢皎月有点疑惑,但还是做到了床边的矮凳上,奇怪:“母亲?”

  顾老夫人没说法,只是带着点莫名慈爱的笑,抬手抚了抚卢皎月的鬓边。然后又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顾易。

  顾易福至心灵,连忙上前了几步,将手里的簪子递了过去。

  顾老夫人:“……”

  给她干什么啊?给人戴上啊!!

  这是什么木头脑袋?

  别说比他哥了!连当年他爹都比不上!!

  顾易到底把簪子簪在了卢皎月的鬓边,不过他显然不擅长这个,簪得歪歪斜斜的,还是老夫人帮忙扶了正。

  顾易在老夫人的指挥下去端了镜子过来。

  是个木簪子,用的并非什么名贵的材料,只是随处可见的桃木,但是雕得很有巧思。

  顾易转身取回镜子后,却是微愣。  这簪子好像不那么适合。

  月娘是很素雅的长相,但是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让她很适合盛装。就如那日的大婚,盛妆华服满头珠翠却也只能沦为她的陪衬,让人忍不住觉得她能撑得起更华美更繁丽的装束。比新嫁娘还华美,那是怎样的装束呢?

  正晃着神,却见对方抚了抚簪子,对他笑了起来,“多谢夫君,我很喜欢。”

  她笑起来的时候,那点似有若无的距离感一下子就消弭于无形。

  顾易莫名有点儿脸热。

  再看看那枚簪子,又觉得先前的一切都是错觉、明明很合适。

  他低低地,“你喜欢就好。”

  在旁边看着的顾老夫人忍不住失笑摇头,那点从夜半惊醒后就一直萦绕心底不安终于缓缓散去。

  不会的,他不会变成梦里的那个样子。

  终究有人牵住了他。

  ——能给易儿聘到这个人,真是太好了。

  夜色模糊了视野。

  顾易站在庭中的树下,对着那块青玉静默了良久,最后轻轻地将土盖了上。他低声:“阿锦,我们没有缘分。”

  顾易在树下站了很久,一直到冬日的凉意浸透衣衫,整个人都冷得僵,这才终于回了神。

  他尽力放轻了动静回去,但还是惊醒了睡着的人。

  榻上的人披衣而起,点了灯看过来,温声问了句,“怎么了?”

  昏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眼中还带着点刚刚醒来的惺忪,但是并没有被吵醒的烦躁,反而神色关切。

  顾易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好像是那一豆灯火也带来了足够的暖意,让身上被夜色浸染的冰凉褪去,呼出的气息重又带上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