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尘见闻(第1页)
下了山,我远远看过躲于山中的猎户,路过人烟稀少的荒村,也进过看似人声鼎沸的城镇……
离人群越近城镇上盘踞的血色越清晰,人群匆匆忙忙麻木且荒唐。
如今的世道,贵者鲜花着锦声色犬马,贱者食不果腹身死无坟。国土上敌军来去自如,掌权者金堆玉砌多享乐,为官者不思民生,朝廷积重难返。
在这个人不如狗的世道上,也有人杰发出呐喊,但在当权者的统治下,这些不利于统治的声音大都被捂死了,甚至有些清醒又试图改变世道的名字我都是从死人嘴里听到的。
这个世道很不好,它闭目塞耳,仍抱着天朝上国的辉煌不放,但那些被捂死的声音皆化作了余烬里暗藏的星火,当这棵内里蛀空大树枯朽之时,必将随着掀起它的狂风洒遍大地点燃人心的火焰,将遮蔽天地的枯朽焚烧殆尽重沐天光。
我一边处理着我所见的能够处理的邪祟以游医的身份尽我能尽之责,一边在城镇和山林中寻觅一边采药一边找人。
也不知是不是搬迁的太远,彻底放弃了长白山族地,我从长白山离开一路寻找竟是全无感应。
也或许是错过了,损耗过大我也只是堪堪维持着人身,要如初临那般随时对范围内的血脉进行感知已是做不到。
宗门改家族后就甚少在明面上活动的张家,也不适合大大咧咧的打探,只好听说哪里有奇人异事我就往哪处去寻,也尝试过在城镇繁华处留下以前张家人教我的联络记号。
但,文字语言都与我所知的有了巨大的差别,这些记号又能有几分用处呢?纵使有人看见,这似是而非的记号也不会当真吧?
说起来,历代张家人还真是照顾我呢,一直都以古言与我对话,口音的差异我竟没察觉这官话竟延续了几千年不曾变了。
如今出来倒是好生观察了一阵子学了当地官话,才入的城。
夏日炎炎的节气,我藏在枝叶繁茂的树上,敛息匿形看着下边牵着猎犬的壮仆携棍带刀的在山林里大肆搜捕。
我不确定是不是来搜捕我的,虽然我和他们家老爷的暴毙是有那么一丁点儿他们不知道的关系。
但这厉鬼索命怎么也找不上我这个就在乡里打了几个照面的人身上吧?
人家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死的好皮子都没有一块了,死后父母亲人收个尸身还把命都填了进去,找罪魁祸首复个仇不过分吧?
小姑娘也没什么杀伤力,顶多在晚上找大老爷谈谈心说说理吓唬吓唬人,又不能直接动手的,这老爷子亏心事做多了胆小被吓死了哪里怨得着别人啊!
虽然他家大门的八卦镜是我污的,身上的护身符是我废的。
但谁看见了我动手了呀?
没人看见,那可不能说是我干的。
我顶多是在小姑娘报仇后,送怨气消散的她下去和父母亲人在枉死城相聚,等着阳寿尽了好投胎。
但按照这家的家风,疯狗乱咬人也不是没可能。
我都换了三棵树送了四只鬼了,月上中天,这些人还在山林里蹭蹭蹭的到处乱窜。
火把连成一片,也不怕引起山火把自己给送了。
地主乡绅不当人,这山里冤魂怨鬼可是不少,平日里夜不入山的,今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良心发现打算以身解怨啊?
随着夜色渐深,这些在山里找来找去的人,不少三把火有缺,被怨鬼们做上了标记,便是现在下山,也得带着怨鬼们一起离开了。
不过,碰见的次数多了,倒也晓得了他们在找什么。
确确实实是在找一个姑娘,不过不是我。
吴老爷府里前段时间收了个金贵的老物件,今个被人给偷了,这不就把老爷子的死和这事给联系上了,觉得是对方做局害了吴老爷子好趁着吴府乱象火中取栗。
要说吴老爷这几个儿子真那么的有孝心要为老爷子报仇也不是,不过是想要个好名声多撕两份家产,再加上吴府的脸面不容有失,和对那失窃的东西也眼热的紧罢了。
毕竟,那物件可不是属于吴府的丢了也不打紧的东西,而是吴府为了巴结上峰费劲心力寻摸来的烫手山药。
该得罪的都得罪了,要是达不到目的还反遭厌弃这吴府的富贵可就要一落千丈,然后大家伙有冤申冤有仇报仇,最后阖府上下连主带仆能活下来几个可就不好说了。
旁边的鬼友和我凑在一起看热闹,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生前死后听说过的吴府八卦。
鬼遮眼的掩护下我们就坐在树杈上悠闲的晃着腿,看着遍寻不到的吴家壮仆在折了好几个人后又惊又怕的聚在一起打着火把下山,加入山脚下封锁的人里。
一个头发枯黄的小鬼匆匆忙忙的飘过来,破成条的烂衣在瘦芦杆一样的身体上随心招展,远远地就开始大呼小叫,是山上难得的活泛鬼。
小鬼灾荒时上山寻食折了腿,自知活不了也不想给他人当了口粮,堵着一口气给自己在石头下刨了个坑自己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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