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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石榴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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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第2页)

让他穿西装还不如让他去死。

况且,谁看演唱会穿西装啊??

“陪我嘛,”

纪杉像哄小梅那样朝他说,“反正你今天又没事。”

方休把西点食材从橱柜里拿出来,“到时候再说。”

纪杉的焦糖布丁是她妈教的,而她妈据说是在里士满留学时跟米其林大厨学的,里头只加塔希提岛的少籽香草,每次出炉都会浸一屋子的香草味。

可惜方休不知道好不好吃,或者说连纪杉也不知道,因为这道甜品她在家里很少吃到,通常只属于她哥哥。

“狗狗。”

当所有餐食准备好,放至珐琅茶托中时,纪杉轻声唤道。

语气与平时并无不同,但脸上的表情消失了,趋于她给自己的自画像,皮肤凝结,双目定格。

方休忽然就有些紧张,某种很多年没出现过的紧张。

他把珐琅茶托放回原位,以同样的表情看着纪杉,两人如同画室里被按下暂停键的人体模特。

大约过了半分钟,纪杉点了点头,伴随一个坚定的眼神。

“知道了。”

多年的形影不离让方休很快就理解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重新拿起茶托,转身前,看见纪杉伸手去解围裙,方休觉得她有时过于沉迷墨绿了。

纪宅建造时正逢西洋热潮,大当家在后院挖了个地下室当酒窖。地面原先也种满山茶,后来被纪杉亲手铲光了,改成一座上下左右都是玻璃解构的会客室。

也就导致方休每天去地下室,都得穿过会客室尽头的收藏间。

这里挂的大多是画,真的假的,抽象的写实的,他看不懂一幅。

打开地下室门,钥匙声被踩在隔音棉上的沙沙声弥盖,很自然地让人产生一种舒适感。

方休一路下至底层。

杭城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每到这个季节整座城市都犹如泡在水里,尤其是地下室,潮湿的空气甚至有些阴森。

当然,阴森之感更多来自床铺上躺着的男人。

方休走到床边,把餐食放在床头柜,坐到临床的椅子上,四面八方的隔音棉让整个过程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他看向床上的人,床上的人也扭过头看他,这里光线很晦暗,婻諷他们互相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往常倘若方休心情好,会在这个时候跟对方说话,讲讲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红枫又从谁家抢了什么东西。

但今天纪杉想让他穿千鸟格,所以他没什么想跟这人聊的,尽管这人叫纪枫,躺在这里已有六年之久。

六年来,纪枫手上输着液,每隔一小时会有人下来查看情况,确保他没死去或是又胆敢下床,纪杉在照顾哥哥方面从来不考虑成本。

方休坐了十分钟,还是没什么想说的,便一手捏住纪枫的脸颊迫使他张口,另一手再抓起尚有余温的乌鱼子酱,连同手指一起塞入纪枫嘴里。

纪枫如每一次那样消耗干瘪的喉咙,制造出刺耳噪音,像是呕吐,又像哭诉。

方休不怪他,因为他浑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喉咙。

将死之人怎么会需要乌鱼子酱和焦糖布丁呢?他们甚至都没有味觉。

海鲜味和焦糖香混合进潮湿的空气,方休把手从纪枫的嘴里伸回来。

今天纪枫格外不配合,插在手背上的针管不慎脱落,渗出不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