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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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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汪汪汪(第2页)

可虑的唯有君子墨,太年轻,棉纱厂与成衣厂中间还有个织布厂。如今没有无梭织布机,依旧靠原始工艺,度慢人员多,非常难管。庭芳心里过了一回工作,便决定自己主要抓织布一块。自从几个厂房建起,庭芳跟霍克学习的时间就压缩道了每天半个小时口语练习。任务分派出去,她又能腾出些时间,却是打算采用华松的建议,重心倒向习武。

徐景昌比庭芳略清闲,工作重心偏向于军事和军功,论起来他更该好好学学英语,以便于对当代尖端科技的研究。徐景昌领兵的本事,仗着教育水平高加后台硬,从他的年纪上来看很是不错,专心走下去正儿八经混个总兵,不赶上什么八国联军侵华之类的,还是没问题的。可比起他在机械上的才华,领兵就显得平平。换言之,他那样水平的将领,合适的培养不说批量生产,百中取一并不难;可他那样惊才绝艳的工科天赋,真就未必教育的出来。没遇着庭芳以前,他靠自学都能玩转福王府的作坊,多年实战,只有更强。重心放在领兵上才是浪费。

所以徐景昌心心念念的都是福王登基,他好安生关在作坊里做研。不是说他毫无野心,只人各有志,他的野心在他想挥的领域。不被理解的志向,依旧是志向。因此不单庭芳要调整工作,徐景昌也想更能挥长才。

先前吃晚饭时,徐景昌便听庭芳提了几句华松今日所言,觉得很有道理。不提个人安危,庭芳生育后身体确实不如以往,过于劳心致使恢复极慢。大夫的结论亦是因产后心思过重,故于将来生育有碍。徐景昌倒不在乎此点,然所谓生育有碍并不是一定不能生,万一她身体尚未恢复,偏偏又怀上了,那才是正经一脚踩进了棺材!徐景昌万万不想面对如此情形,偏他没空陪练。华松倒是闲着,可他身体一直时好时坏,累病了反倒不好。想了一回,问王虎道:“杜正祥现领了什么差事?”

杜正祥亦是大同出身,赵总兵不可能把用顺手的匀给徐景昌,人才总是稀少,大同与京城两处更重,于是给过来的人皆是看着伶俐,却因年轻没经验无法担大任的。经的几年,王虎等人脱颖而出,杜正祥几个稍逊一筹。王虎见徐景昌问起,回道:“不过练兵,仪宾寻他有事?”

徐景昌指着庭芳道:“今日华松说四妹妹许久不曾习武,我却没功夫,若杜正祥不忙,便想请他指点一二。”

庭芳对杜正祥没什么印象,不过徐景昌点的人,身手应该不错。

王虎经得一夜,便知庭芳不是善茬。小时候就敢女扮男装窜去大同,修城墙改火器,没什么不敢干。长大了更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在军中光明正大的插了监军,要紧是徐景昌对她言听计从,军务大事都不驳回。他又不是傻子,不如周毅那样会来事是真,但若到眼前的机会都抓不着,也不配爬到今日的位置了。略寻思了一回便笑道:“郡主日理万机,想来练不得几个时辰。仪宾不嫌弃的话,我厚颜自荐,不知郡主看的上眼否?”

戴适:“……”

现提出教郡主□□还来得及么?

谭庆生摸下巴,火炮有许多计算,要不他拜师郡主为师算了!

周毅看着几个人摩拳擦掌,撇嘴,一群马屁精,好意思笑他!啊呸!又对翠荣挤眉弄眼,庭芳最得力的大丫头,比什么都强。

王虎三人看到周毅与翠荣眉来眼去焕然大悟,哇擦那马屁精竟是双管齐下!三个人齐齐望向对面坐着的一群丫头,彼此眼神乱飞,还有五个,别抢!谭庆生打量的却是君子墨,这个不是丫头,但很得宠……

以翠荣为的丫头们打到南昌起,就被庭芳当畜生使,除了豆青豆芽年纪小些,四个大的都历练出来了。对面的眼神怎么看不出来?面露鄙视,现在才反应过来,太迟钝了。四个人一同出自福王府,少不得有些暗暗较劲的心思。自问比不上翠荣,但女人家的体面看夫看子。翠荣已与周毅定亲,不过还未成婚。若要她们三个连同夫婿都被压着一世,心中总有些不甘。第一印象就差,全都装作看不懂。

君子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个人动作,自是接到了谭庆生的秋波,她于男女之事上,此间唯有庭芳是对手,在座的真是太嫩了。对谭庆生没甚兴趣,吃瓜看戏!

王虎几人也不尽然是拍马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们几条光棍,到了年纪难免想媳妇。南昌城的娇小姐见不着,寻常百姓家气度模样皆不能与王府的丫头们相比,怨不得人惦记。不独几个将领,正忙着研缝纫机没空与会的穆大工与他的手下们,在东湖时就打主意了,只追不着。将来还要添识文断字的知事们,王虎他们几个且有的磨!

开会如此严肃的事,竟被几人的眼神搅的有些春意,徐景昌顿时无语。念王虎等人年轻,不好过分要求,只得把话题拐回来:“王参将愿费心教导,再好不过。”

王虎回过神,忙道:“郡主天资聪颖,赵总兵都肯下力气教呢。”

徐景昌道:“你见过赵总兵如何教我们吧?”

王虎当时还是小兵,哪里见过?不过他嘿嘿一笑,岔过话去:“我同郡主打过架,郡主可还记得?”

庭芳打过的人多了,刘达那丧心病狂的直接把她往人堆里丢,单挑群架无数,鬼才记得!她能被王虎记住,纯属身份特殊年纪小,不然早忘了。实话实说的道:“太久,记不真了。”

徐景昌嘱咐了一句:“别把她当女孩儿教就是。”

庭芳撇嘴,说也白说,这年头熊如华松的是少数。便是刘达,知道她是四姑娘不是四公子后,教学难度直接砍半。王虎现答应了也是假的。明日得拉着华松一块儿去。再说她体力没有完全恢复,有一阵适应期甚好。旁人不是徐景昌,身体直接接触这种事王虎决计不敢,慢慢来吧。

会开到后半截差点变相亲,正事说完,徐景昌果断结束了会议,各自散了。武将们住军营,同徐景昌不是一路,往前头出门。君子墨待他们消失在门口,就与翠荣勾肩搭背:“你男人的同僚啊,眼睛都快糊咱们身上了,叫他好好管管。”

翠荣没好气的道:“你可看上了哪位?”

君子墨道:“长相要同仪宾不相上下!不然我宁可单着!”

被点名的徐景昌毫不留情的道:“仪宾的长相在京中都无人能及,你换个标准吧。”

庭芳爆笑,狂拍徐景昌的肩膀:“好哥哥,你可真够傲的!”

徐景昌斜眤了庭芳一眼:“十五六岁庙会时打马上街,掷果盈车。殿下气的再不肯同我一处了。”

庭芳登时腿软,哥哥哎,别用这样的眼神看人,禁不住!

君子墨十分不服:“我偏要寻个比你还长的好的!你且等着!”

徐景昌比君子墨大好几岁,方才不过逗他,忍笑道:“行,行,我等着。”

从衙门走到庭芳正房非常近,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地头。君子墨没把徐景昌的调侃当回事,也没接着闲聊,与庭芳告辞后径自回房了。她现在觉得棉纱厂非常好玩,暂时懒得想旁的勾当。再说先夫才丧一年,她还有些放不下。天上明月皎皎,又快到中秋时候。每逢佳节倍思亲,可她孑然一身,不知去想念哪一个,亦不知地府与人间是否可以共婵娟。

秋夜的风凉凉吹过,君子墨站在自己屋前看着窗内透出的昏黄色灯光怔。家里有人在等我,可惜不是你。

一年多了,你大概已转世投胎,不记得我了吧……

庭芳回到房中,翠荣走过来替她拆卸簪环。翠华抱着衣裳往耳房里替他们夫妻准备洗漱用品。剩下的几个穿梭着收拾房屋。徐景昌看着在屋中忙碌的丫头道:“人是少了点儿。”

翠荣笑道:“六个丫头本就少,郡主还使我们干旁的,越忙不开了。”

庭芳疲倦的道:“事事都要人做,可不是多少丫头都不够使的。”

烧水打水洗衣服擦地,全是纯手工。现庭芳穿的衣裳都是布的,胡乱洗洗都使得,若是真个动用郡主品级的物件,算上打扫院子的小丫头,没有二十个都不够看的。丝绸的衣裳洗、晾、熨、熏,就够两个丫头忙一日了。所谓贵族享受,全靠人力堆。

夫妻两个在外头跑了整日,一身的灰。此时不比后世整整齐齐的柏油马路,中国亦不似欧洲大量产石头,因此差不多的路都是黄土,下雨全是泥泞,出太阳则灰头土脸。皇帝出行都得先铺厚厚一层土,再撒上水,保持路面半干才好些。这几日暴晒,庭芳觉得脸都叫泥巴糊住了,拆了头后赶紧洗澡。徐景昌也晃了进来,翠荣又跟着替徐景昌打水。

庭芳见几个丫头很随意的在耳房走来走去,很是后知后觉的囧了一下。她与徐景昌的作息从来不同,几个丫头伺候她洗澡的时候徐景昌基本不在家,今日赶巧了,于是才想起古代无比奇葩。出门在外恨不得裹成了粽子,特注重男女大防,当年振羽被看了大腿一块,就寻死觅活,众人还同情她。等到小姐结了婚,好么,丫头忽然之间就奔放了!对着徐景昌的果体视而不见,脸不红气不喘,到底怎么做到的啊喂!尤其是翠荣,作为昔日福王的大丫头,都不知有没有看过福王与姬妾xxoo。如此混乱的三观,庭芳表示很难接受啊!

洗完澡,庭芳拧干头出来,外头的桌上已摆了几样茶点。韩巧儿抱着徐清进来,徐景昌伸手接过,逗着他说话。徐清将将一岁,正是一个字一个字吐的时候,非常可爱。没两句,徐清看到了庭芳,就要往她身上扑。庭芳果断退开了四五米,出了婴儿的视线范围,立刻对韩巧儿道:“赶紧抱走,正断奶,他看到我又没得吃,一准哭!”

话音未落,徐清已瘪着嘴大哭起来。

徐景昌:“……”

韩巧儿利落的把孩子抱走,退去东屋里喂奶。徐景昌无奈的道:“一天到头只有晚间能抱着哄哄,偏正断奶。”

小家伙正可爱,长的忒像庭芳,乌黑眼睛圆溜溜的,忍不住想逗着耍啊!庭芳小时候一定也是如此可爱。

庭芳打了个哈欠道:“过几日就好了。”

徐景昌道:“你近来很容易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