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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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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舍生忘死(第1页)

慕容雪霏和魏云鸿一路辗转回到成都,慕容雪霏心下甚是歉然,魏云鸿倒是一路安慰,毫不在乎。等到了成都,慕容雪霏身体已无大碍,只是魏云鸿身体却是令她一直担忧。

她引着魏云鸿来到徐闲的住处,将中毒的事情简略说了,徐闲也是暗自佩服,道:“世间之人趋利避害者多,舍生忘死者少。老夫定当穷尽平生所学,为公子除去此毒困扰。”

徐闲的小孙女阿蔓跑过来,道:“漂亮的姐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听爷爷说,你去很远的地方治病去了,你的病现在好了吗?”

听阿蔓叫自己漂亮的姐姐,慕容雪霏心中也是高兴,俯下身来摸着她的小脸,道:“在这位哥哥的帮助下,姐姐的病好了,可是这位哥哥又得了病,需要你的爷爷来帮他治。”

阿蔓瞪着天真的眼睛,又带着疑惑,道:“哥哥能治爷爷治不了的病,爷爷却能治哥哥的病,到底是谁更厉害一些呢?”

慕容雪霏认真地道:“哥哥和爷爷都很厉害。哥哥能保护我们的家园不被坏人侵略,而爷爷,却能医治千万人的生命。”

阿蔓道:“好棒,我长大也要像哥哥和爷爷一样!”

魏云鸿微微一笑,虽然此时身中剧毒,得到慕容雪霏的肯定,心中却比吃了糖还要甜蜜。

徐闲为魏云鸿把脉,时而闭目沉思,时而眉头紧锁,良久方道:“老夫需先以针石封住穴道,然后以猛药攻之。只是此法也极耗精力,怕是你这位同伴要睡个七天七夜了。但是有一味药,叫做“白雪草”

,生长在雪地之中,需要在第四日使用,以最新采摘的药力为最佳,因此我并无储备,还要劳烦姑娘前去采摘。”

魏云鸿拱手道:“那就有劳徐先生和慕容姑娘了,我可以大睡一觉,是多年求不得的。”

徐闲给魏云鸿用过针之后,便沉沉睡去。成都之地,温暖湿润,虽是初冬时节,地势低的地方,仍然见群山点翠,飞鸟和鸣,峨眉山离成都不远,三天时间足够来回,只是跋山涉水,来回辗转亦是辛苦。慕容雪霏策马来到山下,仰头望去,山顶没入云霄,不知道究竟有多高。

慕容雪霏不愿耽搁,下马提气狂奔,往山顶而去。越往上行,但觉得脚下群山渐远,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感。行了半日,到达峨眉金顶,附近有一处山崖,山崖旁边一块巨石刻着“舍身崖”

三个大字,涂以红漆,甚是醒目。山崖中孤零零地耸立着一根石柱,上面长着一株植物,开着白色的小花,正是慕容雪霏要找的草药。她往崖边走去,只见一个中年僧人在崖边伫立,正是在山中修行的慈心大师。

慈心大师道:“施主,莫非也是到这崖上舍身?”

“舍身?”

慕容雪霏不明所以。

慈心大师领慕容雪霏到崖边,指着山下道:“施主请看。”

慕容雪霏顺着慈心大师手指的方向望去,山中云雾缭绕,此刻的她,站在了云朵的上面。透过云间的缝隙,隐隐可见有白骨,不禁心中一惊,道:“大师,为何此处会有尸骨?”

慈心听到这话,知道这妙龄女子不是来舍生的,心已放下大半,双手合十道:“佛经有云:‘若我灭后,其有比丘,心决定修三摩提,能于如来形像之前,身然一灯,烧一指节,及于身上爇一香炷。我说是人无始宿债一时酬毕,长揖世间,永脱诸漏。虽未即明无上觉路,是人于法已决定心。若不为此舍身微因,纵成无为,必还生人,酬其宿债。如我马麦,正等无异。’讲得便是是指燃烧自己的手指以供养诸佛菩萨,用以表示自己信仰之虔诚,以及布施供养之心。多少人曲解了经文的意思,以为残损肢体的行为便是对佛祖的虔诚,而此处又名舍生崖,便多有男女在此跳崖。佛本慈悲,苦行并非修行的方式。佛祖的舍生,是忘我而救人。我不愿看世人误入歧途,便在此劝返,看来施主并非因此而来,是我多虑了。”

慕容雪霏道:“没想到竟有此事,大师,我实为采药救人而来。”

说罢,指了指山崖上的那一株白雪草,又道:“我的同伴为救我身中剧毒,而此草,是解毒的关键。”

慈心大师道:“前面无处着力,即便是猿猴,亦是难以攀援,若要采药,实则凶险万分,还望施主三思。”

慕容雪霏幽幽的道:“既然此处名为舍身崖,我更应当有舍生之念,残损肢体非真正舍生,但这治病救人不正合大师方才口述的舍生之意吗?”

慈心大师点了点头:“施主乃是有慧根之人,贫僧为施主向佛祖祈祷,让佛祖保佑。”

“多谢!”

慕容雪霏心想,若是姬如梦在,用银铃锁或许可以将药卷过来,如今只有靠自己的轻功冒险一试了。

慕容雪霏取出寒冰剑,足尖在崖上轻轻一点,往那石柱跃去,脚尖刚碰到石柱,用力一弹,又往山崖的一侧跳来,只是已经下降了三丈,等脚尖碰到山崖,反身又向石柱边跃去,又落了三丈,正好到了白雪草旁边。慕容雪霏用寒冰剑往石柱上一插,剑身已没入一半,而她,也已经挂在了石柱之上,左手触及之处,正是白雪草。

那草所开的花,是如此洁白,仿佛不含有一丝的杂质,而它此时此刻就在慕容雪霏的纤纤玉手之上,不知道是人衬托了花,还是花衬托了人。白雪、白衣、白花、白剑,是这天地间最素的颜色,组合在一起却成了最绚丽的色彩。慕容雪霏将白雪草插在鬓边,就像是雪山上下来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慕容雪霏翻身一跃,头下脚上,脚尖又往石柱上一点,接着反冲之力向山崖一侧飞去,右手顺手将寒冰剑拔出,到了山崖一侧,照着下来的样子如法炮制,不过这次却是向上,然而当她的足尖再点到石柱上时,那石柱本已饱经风霜,再加上方才那一剑,竟然从上往下碎裂开来,如此慕容雪霏的反冲之力便不足,离着山崖还有三尺的距离便往下坠去。

慕容雪霏心中一惊,若是下去必将粉身碎骨,右手将寒冰剑一送,又插入了山壁之中,但是离地面尚有一丈距离。慈心大师见状,脱下袈裟,一端抛向慕容雪霏。慕容雪霏左手抓住袈裟,慈心大师提气将袈裟往上一拉,慕容雪霏顺势又将寒冰剑拔出,在空中一跃,轻轻落到地上。

从去到回,不过片刻,慕容雪霏却在生死之间转了好几圈,她也学着出家人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施以援手。”

慈心大师还了一礼,道:“施主舍生忘死,自是佛祖保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