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就算是万丈深渊我也愿意跳下来(第1页)
后来,杜景堂直接拍案而起:“你说你以李海存朋友和苏傲雪老师的资格来找我,可你对其中的内情,一点也不了解!”
其实,佐飞的反应完全没有问题。因为谁也不肯把真心话告诉他,他就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说话:“我有什么不了解的事?你可以跟我说说呀!但如果你要说他们夫妻感情破裂的话,我可不能光听你一张嘴,要当事人承认才行。至少的程度,傲雪对你说过与爱情有关的话没有?如果没有,你现在做的事,非常不体面!”
究竟是谁不体面,原也说得清楚,特别是田坤这种能和李海存臭到一处去的,都是很好的人证!
但杜景堂为了苏傲雪着想,什么都不能说,哪怕一个字也不行。
回忆完那日的不欢而散,杜景堂手里一杯酒也就喝干了。至于那根雪茄,他没多大兴趣抽完。
许多时候,抽烟的意义是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但如果思考已经有了结果,那么手头的烟就多余了。
客厅里衣香鬓影、翩跹起舞,唯有苏傲雪从心情到身份,都与这些人相形见绌。她默默走到花园里,沿着曲径去找清净。
今天会碰见杜景堂,又是想得到却不敢想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弃婴》的公演欠着胡云九一份尴尬的人情,苏傲雪当然不愿意再来这种场合里蹉跎。可一旦来了,她无法欺骗自己,看见他的瞬间,心里是有欢喜的,只是这种欢喜很短暂很短暂……
心里想得乱糟糟,清风倒送来一点花香。苏傲雪循着香气向前,身子探出凉亭以外。差不多鼻子要凑上花瓣的那刻,忽听见有人气喘吁吁地喊她的名字。
刚才还觉得清甜的花香,此时却染上了危险的气息。连那花瓣的颜色,看起来都诡异了三分。
苏傲雪僵着身子,一只手偷偷爬到胸腔,感受着那里轰天震地的擂鼓声。
而她未能顾及到的另一只手,兀地被攥紧。桎梏她的那只大掌,强势又潮热。受一种黏腻的力量拉扯,她挣脱的难度似乎不止是力气的不相当。
别墅里的音乐隐隐还能听见,靡靡之音伴着欢声笑语不断送入耳中。那里的人都是成双的,两人四脚配合着你进我退。这边则不同,两只脚围追堵截,两只脚慌不择路。伴着相同的音乐,有人沉醉其中,有人惊慌失措。
“你疯了?!”
苏傲雪挣着、跳着,几乎要哭出声来,“你是杜先生,我是李太太!”
“不,你是苏傲雪,是苏女士,不是任何男人的附属!”
杜景堂本能地想要把她抱进怀里。
“苏傲雪只是个沦为笑柄的倒霉蛋……”
“你不会一辈子都失败的,方方面面都是!”
刚才在屋里,苏傲雪就在想那样的问题,大家对她这种穷女人难有包容心,她坚持守礼尚且得不到尊重。何况近来风言风语不断,让她简直无法翻身了。
“现在这样子……我更不能……”
苏傲雪抽噎着,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恨客厅里以及交际场中的人,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认定了凡事总是她不好。也懊悔自己的傲,从她给自己改名字的一刻起,已然注定她这辈子躲不开这个字。她渴望被人尊重,时刻提醒自己凡事要持重,因此压制着内心的躁动,一而再地拒绝杜景堂。结果,还是背上了坏名声。她真恨不得把撕掉的日历一页一页接回去,她要回到那个晚上,她要答复杜景堂的话,她愿意了!
然而,她也清楚自己只会暗暗在心里狠罢了。时间能往回退,但她的脸皮恐怕厚不起来。
对于她这种别扭的神态,杜景堂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多顾虑,你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就不能多一点拥抱新生活的勇气吗?”
“你拥有很多,才能轻易说勇敢!我什么都没有,我做不到……”
苏傲雪咬着早已洇湿的手绢,不敢让自己的哭声惊动此地的花草。
杜景堂把她逼到角落,她身子紧缩着,靠了凉亭一根柱子才勉强站直。他伸手扶起她躲开的脸,恳切地说着:“我再三再四对你说的话,你就是不懂吗?我希望你以后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你将来有我呢!”
苏傲雪甩着眼泪摇头,哭泣道:“我想有一些自己挣来的东西,而不是别人给的。刚才屋里什么情形,你不是没看见。男人,尤其是有钱男人越轨,无非是多了一桩风流轶事在身上。不但不影响你的声誉,反而有不少人羡慕你有吸引已婚妇人的手腕。可我一个女人,还是很穷的女人,即便我不止一次地克制、拒绝,也拦不住悠悠众口。他们站在道德高地出的唾弃,只会冲我一人而来!那些人一定认为我的别扭是做作,而你未必一点不怀疑这是我欲拒还迎的手段。可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觉得我的痛苦不只是所托非人,我想要得到的也不仅仅是找一个良人,我……”
不管她说了多少,说得多么真诚且沉痛,杜景堂听到的只有两个字,两个他唯一爱听的字:“克制吗?我不许!”
霸道强势的吻,封住了苏傲雪的唇。
她是有丈夫的人,却从未有过这样的亲密,不是只在肌肤上的贴近,而是有情感交融的感受。
杜景堂先时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含着,叫她跑也跑不了。当她吃痛地嘤咛之后,转为温柔地细啄。
杜景堂想和她说两句话,又怕她跑,用力箍紧她的腰,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一面仍贪恋着她颈间的香气,一面轻喘着说:“听见了吗?每次靠近你,我的心就恨不得跳出来给你看。”
苏傲雪两只手紧紧握拳,一下一下捶在他身上:“你疯了,你真疯了!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卷进这种旋涡里?”
杜景堂听出她语气里不只是责怪,隐隐还有心疼的意味。心里一喜,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了:“你是旋涡吗?别说只是旋涡,就算是万丈深渊,我也愿意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