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第1页)
三月二十九,马车离开了钦州地界,翻越秦山的崇山峻岭,进入夜晚的官道。他们在人烟罕至的山林路遇一猛虎,六人合力将其斩杀。阿力手臂负了轻伤,温以良把草药捣碎混了玉露为他包扎好。几个护卫取下虎皮,笑说要与他做个虎皮袄子。
三月三十,马车下了山道行至商州边界,此处与岙州隔着一个广阔的定州。几人在偏僻小路上遇山贼十人劫道,六人手持弯刀一刀一个结果了贼人,并留书请行人上报官府。
四月初一,马车驶出商州,进入定州地界。这日官道平坦,天气晴好,几人找地方补充了饮水干粮,风驰电掣继续前行。
四月初三,马车行至定州城,车辆不堪颠簸破损不能用,六人停下暂歇,温以良做主弃了车,用拉车的马两匹马驼着行李,昼夜兼程,接近了岙州边界。
四月初四,天降小雨,道路湿滑难行,进入岙州境内巨大的岙州城,几人过城不入;
四月初五晌午时分,天色放晴,六人八马行至罗洲县境内,距小石村快马加鞭仅一个时辰路程。
四月初五晚,站在家门口的温以良浑身狼狈,人困马乏,尘垢满面,他身后的五人同样面色疲惫,相互对视一笑,神情欣慰。
温以良看着面前的庄子,眼中绽出一抹明亮激动的笑意。
傍晚的小石村炊烟袅袅,那是一副最美丽的人间烟火图。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温以良整理好衣衫,他也知道自己此刻定然浑身狼狈,但聊胜于无。
抬手敲了敲门,今晚值夜的是林护院,他一边大声问“谁啊?”
,一边打开门走了出来,看见是他猛的吓了一跳,欣喜喊道:“姑爷!您可回来了!”
“嗯,回来了。”
温以良应了一声,道:“这五位乃是一路护送我回来的好汉,好生招待,”
然后问道:“东家呢?”
“在内院,想必已经睡下了。”
林护院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就么一停顿,温以良已越过他往内院去了,便心想罢了,晚点再说不迟。
内院正房里李婶子听见动静,看了看躺在床上安睡的孟煊,正想着要不要唤醒他,就见他突然睁开了眼,茫然道:“温郎?”
她心头一跳,转身就看到门口站着个高大人影,油灯下满身风尘一脸疲惫,却笑意盈盈。
温以良先是看到孟煊白皙消瘦的脸颊,目露心疼,再看看他茫然可爱的眼神又眼露出温柔,最后目光落到他隔着被子也能看到明显鼓起的肚子上,目光又变得紧张无措,懊恼自责。
紧接着,那人影几步快走过来,俯身轻轻抱住了孟煊。
李婶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整个人落入熟悉的草药香掺杂墨香的怀抱中,闻着男子身上明显因赶路来不及洗漱的淡淡汗味和尘土味,孟煊下意识回抱了一会,才惊疑道:“温郎?”
温以良心疼轻吻他的眼角、脸颊、额头,一手把他圈在怀里,一手轻轻握着他带着玉戒的那只手,轻声道:“孟哥儿,是我。夫君回来了。”
孟煊眼角迅速潮湿,心有紧绷的弦松开,边哭边笑,越哭越大声,哭得直打嗝。
温以良感觉心都要被他哭化了,无比后悔当初情浓时一不留神忘记了避孕,导致自己心上人遭受这般苦楚,一边又被他哭得心火燥热,体内一股热流乱窜。
隔着衣物,孟哥儿感受到他的变化,脸色瞬间羞红,都忘记了接着哭,凤目狠狠瞪他一眼,却又因含着泪看起来不仅一点不厉害,反而水濛濛的楚楚动人,看的温以良更加躁动,忍不住低头含弄住他的唇舌,两人相濡以沫。
气喘吁吁的一吻结束,孟煊忽的肚子一紧,瑟缩一下。
温以良神情紧张停了下来,手指搭上他腕间为他把脉。
随着把脉时间越久,他脸色越难看。等用异能流把人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过一遍,重点在胞宫停留了一段时间后诧异地发现就这么短暂停留的一会,异能被吸收了大半。
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没急着解开疑惑,他小心扶着孟哥儿靠着自己半躺好,手上加大异能流输出,专心为他治疗。
他能感觉到孟煊体内不仅胞宫内胎儿缺乏生机,身上还残留几分药物毒性。这毒性不是毒物导致,更像是药性相冲的残留。但仅余一丝,就算自己不管,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但就是这一丝可能的伤害,他也不愿意让孟煊承受。
半个时辰后,温以良收回手。
孟煊久违地感觉到身体因生机充沛带来的舒适感,几个月以来因怀孕导致的腿疼抽筋腰酸背痛这些小毛病统统都没了,于是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在浑身暖洋洋的舒适中泛起了困。
温以良温柔地亲亲他,小心扶他躺下,轻轻道:“睡吧,好好睡一觉。夫君陪着你。”
孟煊脸颊无意识蹭了蹭他的手,片刻后气息变得悠长沉稳。
温以良这才恋恋不舍收手,起身离开房间,出了屋子。
李婶已经在厅堂摆好饭等着他,等在这里的还有护院四人。
温以良不急着吃饭,先接连喝了几杯茶,听李婶说已经给同来的几位客人送去了热茶热饭,婆子也已烧好了热水等会就给送去,这才点了点头。
去了一趟北地回来之后他气质大变,不再像以前只是让人觉得亲切温和,半年的军旅生活让他整个人染上了一丝冷硬之感,仿佛北地的寒气不仅渗透了他的身体,也渗透了灵魂。
在北地与定北军并肩作战期间,他天天与阎王打交道抢人,执掌军医营难免时严肃,御下严格。长期乾纲独断又让他习惯了发号施令,动作间带了一点上位者的威严,此刻冷下脸来竟显得格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