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深谋远虑合纵抗曹胆识过人单刀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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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高兴就好。

潮声一个人走了许多年,素来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为了给自己孤单又廉价的生命赋予些意义,若能把生命献给国家,那最好不过。

但现在有了海里,她意外地发现,如果自己能把这个女孩保护好、把她培养出来、送她去她想去的远方,那也很有意义。

爱总是能为人类行为平添意义的。因为有爱,所以什么都值。

凝望

6月11日早,法院。

秦与和蔺长同在法庭外碰了个头,他们各自的实习生等在不远处,秦晓飞作为家属已经去准备旁听了。

“你在二庭?”

秦与问。

蔺长同:“嗯。”

秦与晃晃手里的证件,说:“本来打算去旁听的,但我这边也今天九点开庭。几个点你注意一下,赵强除了生产销售假药罪,脱逃罪这两个显而易见的,还有故意杀人未遂、生产有毒有害食品罪、非法经营罪;药品使用单位、运输渠道、网络交易平台也都得罚,可惜都是他自己经办的,所以就给他往上摞吧,能摞多高摞多高。对了,他认罪态度也有问题,你可以拒绝对方的各种从轻理由,这点法院跟你站一头。”

估计赵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多事儿,卖个假药把自己卖了。

蔺长同其实早有准备,不过还是听秦与把话说完,还冲他一挑眉:“谢了,秦法官。”

正欲分手。

“诶。”

秦与忽然叫住他。

“嗯?”

蔺长同扭头。

“我妈教音乐的,比较讲究温柔和美,你在法庭上说话收敛一点,别气到我妈。”

蔺长同:“……”

他很敷衍地点两下头,走了。

可能因为这次蔺长同不是在辩护席,也可能因为他确实考虑了秦与最后的叮嘱,总之这次开庭他显得格外儒雅,儒雅得让坐他对面的赵强发慌。

赵强也没想到不过一天时间,自己就被城东警方从城关抓了回来。当时他明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又是车队接应又是关卡放行,起码也能僵持一会,至少拖延拖延开庭,谁知道满街都是见义勇为的路人,二话不多就把他逮起来了。真是倒霉到家。

只见这位儒雅的律师理了理衬衫领口,开始陈述意见:

“3月20日,被告人赵强收买城东大药店医师钱礼,并通过城东大药店替代了钱礼医师的位置,还将未通过药物审核的伪劣药品——包括磺脲类药物、双胍类降糖药、α葡萄糖苷酶抑制剂三大类共计14种药物的销售渠道带到了城东大药店,不仅致使众多糖尿病患者治疗延误,还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以我的当事人韩女士为例,她在4月26日前往城东大药店,根据赵强所开处方购买了伏格列波糖片两盒,二甲双胍格列吡嗪片三盒。用药后一周时间,即5月3日,我的当事人开始感到身体不适,恶心、呕吐、腹泻,并于5月5日前往药店询问赵强。赵强给出的答案是:‘这是正常的副作用,是葡糖异生过程中的乳酸堆积,用药一周后可被人体代谢,不必停药。’于是,我的当事人在一周多以后,也就是5月14日病情严重恶化才前往医院,确诊为乳酸性酸中毒。”

他将面前的文件翻过一页:

“有证据表明,赵强是有行医资格证的,在患者询问过程中他也明确提出了葡糖异生和乳酸堆积这一概念,这都足以说明他有充足的相关知识储备。请注意,乳酸堆积并非用药后正常现象,而是乳酸性酸中毒的开端,而乳酸性酸中毒的致死率高达50以上。作为一个医生,白衣天使,即便是药物本身没有问题,即便是因患者体质而造成的死亡风险,都应该立即让患者停药。这是道德也是责任。可赵强没有,不但没有,还明确令其继续用药。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他为了一己私利,在明知会危及患者生命的情况下继续向其销售假药、命其使用假药。”

这不好笑,蔺长同也没有笑。他淡漠地扫了一眼被告席,转而望向法官:“赵强在生产销售假药罪之前,首先构成的是故意杀人。请法院,依法判决。”

并不空荡的法庭里,极富磁性与感染力的声线萦绕每个人耳畔。一个医生,为了钱财,罔顾生命,这是非常令人寒心的。

蔺长同就在这样一席话里把赵强的罪名抛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连赵强的辩护律师都在心里捏一把汗——他准备说赵强对病症了解不详细,被否了;准备说二甲双胍本身也可能因为患者体质造成乳酸中毒,被否了;就连他准备的把罪名局限于销售假药的说辞,也提前被否了。

赵强向他的辩护律师投了个惊惶又不可思议的眼神,眼睛瞪贼大,好像在说我他妈这就故意杀人了?

律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无声地叹口气,冲他点了点头。

赵强:“……”

只听法官对他说:“你对你的罪名和犯罪事实,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有故意杀人!我……”

赵强喘了口气,看向他那位不知是头疼还是牙疼的辩护律师,憋屈地闭了下嘴,“我听我律师的。”

“好。”

法官点点头,看向辩方律师。

律师斟酌了一下,说:“我的当事人赵强确实存在非法盈利行为,但并非以杀人为目的;而且,韩咏梅已经接受了治疗,并未死亡。所以我认为我的当事人不构成故意杀人,也就更不构成故意杀人未遂。”

一场辩论里,不依不饶且无效地重复自己的观点是非常没素养的,哪怕是对方先进行的无效反驳。因为我们往往会倾向于后者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