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第1页)
今年陈家村家里的这些村民,在自家棉花地忙活完了的时候,也都66续续的被亲朋好友请了出去,村外的大道上天天牛车骡车,来来往往,比过节都热闹。
陈有全也去老丈人家待了一天,今年小梅的嫁妆还指着这几亩棉花呢,全家人上心的很,精心的侍弄着,希望多结些棉桃出来。
自从棉花开始种植以来,棉花都以产量低,难收拾而没办法扩大生产,即使人们知道它能用来织布,做御寒的衣物,也提不起很大的热情。
而今年呢,有了去年丰收做底子,家家都敢多种些,家里地少的人家甚至冒险去河边堤坝上撒了棉花籽,也不怕大水给淹了,只是希望着能有好运气,给家里的老人孩子添件御寒的衣物。人们最爱跟风,有一家开始种的,后面就跟了好多人家,很快河岸边就种满了棉花。
有的人家就偏爱山坡,今年的开荒劲头都特别高涨,以往大家都重视水田,旱田就随便种点花生大豆等杂粮,今年附近的山头除了那些都是石头的都被开了荒,还有的幸运的挖出了泉眼,引来周围人的欢呼声,他们这周围都跟着沾光了呢。
就这样期盼着,眼看着棉花抽出了更多的枝条,结出了更多的棉桃,开始吐絮了,开始摘棉了,山坡上白白的棉花绽开来,整个村子里那比以往更多的欢笑声,老老少少的眼眸里那希冀的光芒,互相打听着谈论着
“你家今年能有多少斤棉花啊”
“哎呀,我们还是胆子小了点,应该再多种些的。”
“你们打算纺线织布还是直接卖棉花啊”
“不知道今年行情怎么样啊”
今年棉花的亩产量是往年的三四倍,村民个个都脸上乐开了花。
特别是老太爷,想想自己年轻时生活艰难,看到的人都是面黄肌瘦,眼神木然,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感觉都是过一天混一天,又想起了那个跟在自己后面喊着大哥的少年,一去经年,连面孔都模糊不清了,但是回想起那个骨肉分离的日子,他的心还是痛的很,期盼他的弟弟现在还活着,也能看看这个太平的世界,那该多好。
老太爷弟兄三个,自己是长子,二弟出生正赶上年景不好,小时缺少奶水,营养跟不上,大一些了才现腿脚不太好,三弟长得结实又灵秀,嘴巴又会说,最得娘亲的欢心。
前朝末年,苛捐杂税弄的百姓民不聊生,各个地方开始起了战乱,按理说他们这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事,可谁想到有一只队伍路过这里,竟然抓壮丁,自己这个长子理应出头,可三弟说大哥已经成家,孩子又小,还要赡养父母,二哥身体不好,硬是自己去了。
自他走后,这做娘的心啊也跟着儿子走了,本来连年的劳累加上生养孩子身体就不是很好,又经常以泪洗面,身体就越来越差,直到战乱结束后,听说他们的队伍战胜了,硬是每天都到桥头上望一遍,有时一站就是半天,眼巴巴的盼着远去的儿子归来,就算是带个口信也好啊。
就这样又盼了两年多,有天早上娘亲醒来,哭着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三儿了,他给我磕了个头,说儿不孝,希望来世还做爹娘的孩儿。”
然后不顾周围人的反对,执意给小儿子立了个衣冠冢,希望他能魂归故里,过后就没了精气神,一年多的时间就撒手人寰了。
老太爷望了望宗祠旁边的一个小院落,里面有几间破旧的房子,那是爹娘留给自己三儿的房子,虽然自己经常去打扫,收拾,院里还种了些菜,可毕竟没有住人,看起来也破旧的很了,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把它交到三弟的手里,自己无能,没本事出去寻找弟弟,只能希望弟弟能惦记着爹娘和兄弟,能回乡来看一眼。
陈老爷子爷俩没忘记去年钱县令的嘱托,今年从开始下种就开始详细的记录,从栽种日期开始,几日出苗,施肥,锄草,下杨树枝子数量,日期,打顶日期,注意事项,采收的一些问题,产量的对比,记录的很是细致。
爷俩虽然粗通文墨,但考虑到自己文笔不行,最后记录完了,陈老爷子请了村里教书的三堂弟来帮着整理一下。
三堂弟是二叔的儿子,自小就聪明好学,在读书上颇有天分,年纪轻轻的就考出了个秀才,以后继续参加科举,却没能再往前一步,这些年把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科考已经不去参加了,不过秀才在陈家村已经是顶顶有学问的人啦。
三弟整理好念了一遍,陈老爷子点点头“还是读书人好啊,写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听。”
钱大人收到这记录翻看了几遍,不敢相信的抬头问道“真的增产这么多”
“是的,”
陈有正上前解释说道,“其实好地的话增收要高些,但是良田都用来种水稻了,像这旱田还有荒地能有这收成我们也是没想到呢。”
“关键还是这打顶的时间一定要掌握好,今年看有的散漫的人家,觉得时间都差不多,有的打的早了,有的晚了,都相差很大呢。”
陈有全在旁边补充到,并不是说打顶就一定增产的,和种庄稼的人是很有关系的,就跟锄草一样,这锄一遍的地和锄三遍的庄稼能长的一样吗
“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