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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冠子韦庄昨夜夜半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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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页(第1页)

自得知司马恪的死讯,婉月连着好几日都没合过眼,好不容易微微有些红润起来的脸色又再苍白了下去,无涯劝慰了几次,她却双眼似干涸了一般,总也流不出泪,只是眸中装满剧痛。

“师兄,你今日一直心不在焉,是在想击退中原军的办法吗?”

婉月躺在床榻上,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

无涯愁眉深锁,“我虽已有筹谋,只是主公劝我没有十足把握不可轻言出兵,因此的确有些苦恼。”

“师兄有几成把握?”

无涯略略思索,“五成。”

婉月摇头道:“五成自然是不够的,眼前的形势师兄应该再明白不过,若是东南王能够一举击败睿王,那么挥师中原称霸便指日可待,但若不敌,反被睿王攻占了云川,那只怕东南之地便要易主。”

无涯细听今日婉月的这番话,言辞之间似乎已是站在东南的立场上来考虑盘算,不再如之前一般坚持。

“你说的,我早已明白,但双方这样僵持着,只怕待睿王援兵一到,我们便错失了大好战机……”

“若我有十成的把握呢?”

他昂起头,眼中闪着兴奋的神采:“月儿,你终于答应帮我们?”

“不是帮你们,我只是为我死去的恪儿讨一条性命罢了!”

婉月唇中吐出裂帛般冷峭的语声。

他的心却不知道为何一恸,不自禁地便将婉月柔柔揽在了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道:“月儿,你真的肯帮我们那就太好了。你说有十成把握,那定是如此,待到打败了睿王后,我就带你离开这儿,回悠然谷,或者你说去哪儿都行……你若是喜欢,我们就把绿珠、绿宝一起带着……”

那似乎是个遥远的憧憬,可在无涯心中,与婉月隐居世外,却是他从未停止过的念想。

真是个痴子啊,婉月靠在他的胸前,无涯熟悉的男子气息漾在她的鼻尖,两行清泪却止不住落了下来。

翌日,婉月一身素衣,随着无涯前去拜见廖迁。他似乎已经得知了婉月之意,满面春风,衬得那一双阴厉的眸子更加精光闪闪,打着哈哈,笼手而立。

“婉月先生,本王等你这个军师,可是等了太久了!”

婉月拜了一拜,恭敬回道:“不敢。”

双目微抬,与廖迁的视线对了起来。即使是面对着如鹰般犀利的凝视,婉月也仿佛飘然世外,不惊不惧。

廖迁终于收起了那一丝疑虑,朗声问:“听说先生有法子能够大败中原军?”

“不错。”

“先生原本在睿王帐下,一直忠心耿耿,就是来到了云川,也曾说不献一策,不谋一计,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怎么今日先生却改变了心意?”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婉月冷冽地吐出这八个字,每一字都如一把刀一般剐在她的心上。

廖迁吐了口气,肃然道:“既然先生与我们同仇敌忾,站在同一阵营,那是最好不过了。我也想听听究竟先生有什么计策能够这么有信心击退大敌?”

婉月涩涩一笑,“其实又有什么计策?不过是仗着我对睿王多了解一些,熟知他的脾性罢了。睿王好大喜功,又十分自信,他的军队人数虽众,但因着白云山的地势,我算到他顶多只能派出三万先锋部队,若是他自己亲自率军便是最好,我们就假之以便,唆之使前,再断其援应,将他陷之死地。”

无涯终究悟性高,一听便明白,“原来师妹是要教我们白衣军退居其后,派普通的士兵先上,引出睿王的先锋部队,然后再由我们截断擒贼。”

“不止如此,”

婉月截口道,“我们在白云山的西面和北面山坡上各埋伏上一队士兵,穿着中原王的军服,待到前面一败撤退,便混在一起冲入后营,在混乱之中,直捣睿王大营。”

廖迁听她说得目不转睛,半晌才赞道:“真是妙计!若真如先生所说,那我走出东南之地,踏足中原,便指日可待了。”

无涯站在一边听着婉月柔柔的语声婉婉道来,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罢了。

刚进悠然谷的时候,婉月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青葱少女,虽然同窗这些时日,无涯早就知道婉月的智谋绝非常人可比,但只限于纸上谈兵,谷中的那段时日,解解棋局,论论兵道,时而再摆弄些小玩意,日子晃晃悠悠,自觉别有一股与世无争的恬淡。

后来婉月嫁给了司马晋,他又回到了东南属地,只听说过记忆中那个钟灵毓秀的小师妹随着他的书生丈夫走南闯北,为沧平睿王打下了大半疆土。

廖迁曾笑赞过无涯的军事才能举世无双,无涯虽不是个谦虚的人,却道:“主公谬赞,世上论用兵,能胜我的还有三人。”

其中一人乃是悠然先生,还有二人便是清平司马晋和他的夫人婉月。只可惜悠然先生一直逍遥世外,不问俗务,而司马晋也已魂归九泉,这世上,才智犹在他之上的便是婉月。

无涯无意间的这番话却令廖迁不由暗叹,这样的人才若是留在了旁人的手上将来定会给他带来大患,便下令逍遥宫定要将婉月“请”

回来。

一年了,他用了一年时间劝她归降,可真的当自己在这空硕的屋子里听着婉月冷冷的语声说着她的用兵计策之时,无涯的心里却一阵寒栗。

他的小师妹,早已深陷在这天下纷争之中,再也回不去了!

廖迁又问:“婉月先生需要多少兵马?”

“不需多,”

婉月心中暗暗盘算一番,“除了白衣军,给我三万便可。”

廖迁捋须而笑,“先生真是大胆,不过既然你说三万,那我便信你。”

出征那日,当婉月看到了那三万东南军的统帅之时,她才领会到了当时廖迁的笑中其实仍暗藏着一分疑虑。